“旱魃?”
聽到周林的要求,鹿笙兒微微一愣,隨即皺眉道“你之前讓我畫妖獸也就算了,這種神神怪怪嚇唬人的東西,畫出來乾嘛?”
周林正色道“旱魃可不是嚇唬人的玩意兒,這世上可真有……”
不等他說完,鹿笙兒便攔住他的話頭,“沒興趣,你找彆人吧。”
周林對於師妹的態度早就習以為常,便不再解釋,起身走過去,隨手拿起她正臨摹的字帖,忽然換了一個話題。
“你臨的《蘭亭序》是神龍本,這個不太好。”
王右軍的《蘭亭序》真跡早已失傳,目前流傳下來的幾個版本,都是古人的臨本。
而神龍本乃李朝馮承素所臨,因其卷引首有神龍二字之印,所以被稱之為神龍本,也稱馮摹本。
鹿笙兒見他強行改換話題,倒也沒覺著不適。
主要是通過以前接觸,知道這家夥對於繪畫很有獨到的見解,想來書法上也有什麼說法。
於是問道“馮摹本是雙鉤描繪,應該是最接近真跡的版本,怎麼不好了?”
“雖然比較像真跡,但你隻能看其形,無法體會到真跡的運筆軌跡,同時也學不到真跡的神韻。”周林解釋。
聽到這裡鹿笙兒就沒興趣了。
對方的觀點其實並不稀奇,無非是說這種雙勾填色的字跡比較僵硬、缺乏靈動,不如其他版本而已。
哪知周林的下一句話就讓她改變了看法,“我教你《蘭亭序》真跡的正確筆法,你幫我畫旱魃。”
鹿笙兒驚訝的抬起頭,看著他道“真跡的筆法?難不成你還見過真跡?”
周林點頭道“對呀,真跡在我手裡,回頭複印一張給你,不過我寫的跟真跡一樣,你有沒有複印件無所謂,照著我寫的臨就可以了。”
說著話伸手去拿她的毛筆。
鹿笙兒愣住了,任由他拿走手中的毛筆,感覺心裡有點亂。
這家夥上次說《行旅圖》真跡在他手裡,博物館存的是被他掉包的贗品。
今天更扯了,連已經失傳的《蘭亭序》都在他那。
還有啥是你沒有的?
眼見著周林移開她寫了一半的紙張,接著從畫缸中取來一卷白娟,在案子上鋪開,似乎便要現場書寫示範,便起身讓開位置,站到一旁。
周林用鎮紙將絹麵壓住,然後卻將滿是濃墨的毛筆探入筆洗中反複洗涮。
筆洗裡麵的清水一下子就黑了。
鹿笙兒見狀一頭霧水,不明白他乾嘛要涮筆。
隨後看到周林就用那洗涮並不乾淨的毛筆,直接在白娟上開始書寫,就更不明白了。
你要是不舍得浪費絹,那就換支乾淨筆呀!
要麼用濃墨寫清楚,這麼淡的墨跡,寫出來看也看不清楚,結果絹也不能用了,到底圖什麼?
周林用筆很慢,起筆收筆之間,動作倒是分明,鹿笙兒很快便收攏心神,將注意力放在他的用筆上。
看了一會兒,忽然發現,前麵寫的字跡乾了之後,薄薄的墨跡中居然有濃有淡。
起筆收筆以及轉折之處,因毛筆的停滯或轉折,使得很淡的墨色出現變化,居然能給看出書寫過程中的每一個動作。
這下她就明白,周林為何要用那麼淡的墨色,並且在熟絹上麵書寫了。
這辦法真牛逼!他是怎麼想到的?
整篇《蘭亭序》周林一氣嗬成,寫完將毛筆一放,道“行了,你回頭就照著這個寫,準沒錯。”
剛寫好很多字都沒乾,鹿笙兒不敢移動和觸碰,附身仔細觀看,又拿來字帖對照,發現和帖子上的字體幾乎一模一樣,沒有差彆。
當然,周林寫的比神龍本雙勾填色的版本更高級,因為可以從淡墨中看到運筆走向。
但所謂的神韻靈動什麼,卻真沒瞧出來。
沒辦法,讓周林比葫蘆畫瓢沒問題,他最擅長這個,但要談到藝術型,那就是難為人了。
已經給出好處,周林便再次提了要求,“現在可以幫我畫旱魃了吧?”
鹿笙兒這時候便不好拒絕,隻好從儲物袋中取出幾部記錄各種妖獸的古跡,快速的翻看,查找有旱魃的記錄。
“好吧,不過書上寫的旱魃好像都不太一樣,我按哪種說法給你畫?”
“照著它畫。”
周林說著,放出水娃,讓它顯示出旱魃的本體。
鹿笙兒被突然出現的怪物嚇了一跳,隨即緩過神,驚訝的走上前,口中喃喃道“這真的是旱魃?”
“如假包換。”周林道。
“原來古書上記錄的是真的!它真會導致大旱麼?你是怎麼把它收服的?”鹿笙兒吸了口氣,圍著旱魃轉了兩圈,眼中滿是驚奇。
“今年吳西都沒下雨,就是被它鬨的,現在它被我做成傀儡了,倒是可以用它來控製局部天氣。”周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