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祓除完咒靈後,我都會拿出小本本來記賬。
這東西就放在我的口袋裡,和真人放在一塊兒,我時不時會拿出來看看,統計一下數目。
倒也不是我不信任五條悟,隻是總監部那些東西不怎麼愛做人,謹慎點總沒錯。
今天是賬是夏油傑,一級四隻,二級三隻。夏油潔二級一隻,三級一隻。
沒錯,夏油傑把絕大部分活都攬了過去。
大部分時間是他在打,我在旁邊看熱鬨,偶爾才會祓除一兩隻咒靈,基本主場都是他的。
撇開趕路浪費的精力不算,他這工作量也完全比得上跑完一整場馬拉鬆的空餘再去鐵人三項了。
這和我一開始的打算完全不一樣!
在我的幻想中,夏油傑應該是在我的鞭策下不情不願地做任務,被煩到之後,才可憐巴巴地求我幫他的忙。(如果是穿著女仆裝來的那就更好了)
而我看在他那麼可憐求我的份上,才會勉為其難地幫一下。
可現實卻是,這家夥化身卷王,進度一日千裡,刷刷刷幾下就把任務給接下去做了。
我說我可以幫忙,卻被他淡淡地駁回了“本來這些都算是我一個人的債務,你遭受的純屬無妄之災,由我一個人承擔就行了。”
我當場給了他一個大板栗。
“明明大家已經是朋友了,你還要說這麼見外的話嗎?”
嗯,事實證明,夏油傑就是倔驢一頭,怎麼都不聽勸。
到頭來居然還是我每次去搶,才能從他手裡搶一點工作量回來,這完全顛倒了吧?
還有,說起來,我也有點怪怪的,明明最討厭加班和工作了,現在居然主動攬工作?
可能還是因為我人太善良了,看不得彆人受罪。
剛下過一場小雨,小路上泥濘潮濕,空氣中混合著泥土與草木的清香。
初春的午後,並不讓人感到十分寒冷,但畢竟夏天還沒到來,總歸讓人覺得,帶著絲絲涼意。
我的臉頰落下一滴雨,順著皮膚滑落到衣領,像是酥酥麻麻的電流劃過,總算是給疲憊的精神,加上了一劑補針。
最後停留的地點,是近郊山腳下的一座廢棄的鳥居,已經是下午,又剛剛經曆過一場春雨,因此沒有行人。
馬上又要下雨了。
總監部又給新換了一個輔助監督,他沒有開車來接,風雨飄搖,我們又不好讓咒靈出來載我們回去。
夏油傑輕輕吐出一口氣“是我的疏忽,沒有看天氣預報。我應該帶兩把傘再出來的。”
一共祓除了九隻咒靈,這就是咒術師應有的待遇嗎?
我一陣不滿,但想起夏油傑是發動過百鬼夜行的人,基本上大半個咒術界都在仇視他,倒又不好說什麼了。
可是,實在太累了。
這就是當年,他們倆祓除咒靈所麵臨的情形嗎?
數不清的任務,殺不完的咒靈,和一群屍位素餐的白癡打交道,最後饑腸轆轆地回到房間,沒過多久就被叫醒,連個好覺都沒得睡。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總感覺冥冥中,有一股力量,想推動我走上夏油傑曾經走過的道路。
夏油傑把他的外套脫下來,披在了我的肩膀上,帶著一股木質香,香氣盈滿了我的全身。
說起來,他現在好像,還算是個和尚?
那身上有這種香再合理不過了。
明天一定得問問是哪個牌子的……
“要是太累了,就躺在我的膝蓋上睡一下吧。”輕柔的聲音緩緩傳入我的耳朵。
哇哦,是膝枕誒。
我迷迷瞪瞪地半睜眼,被他修長的手遮住眼睛,睫毛劃過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