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野口三郎,我拿著體育館分布圖,從正門門口進入。
在和兩麵宿儺交戰的時候,裡梅也在現場,往更早一點說,在上個世界,我們也交過手。
因此,他的咒力殘穢,我是見過的。
連接門口到體育場東側籃球館的那條走廊過道上,地麵,牆邊,玻璃窗,門把手,幾乎處處都留下明目張膽的痕跡,幾乎就是刻意在挑明,或者說挑釁。
——我在這裡,來抓我啊。
但是為什麼呢?
他躲藏了那麼久,本來可以繼續潛伏起來,繼續等待時機。
卻光明正大地前來送死?
路走到儘頭,一扇緊閉的大門出現在我麵前。
這裡位於體育館的最東側,走廊內沒有對外的窗戶。
由於電源被切斷,哪怕是在白天,裡邊也漆黑一片,當然——這對六眼造不成什麼影響。
一股刺骨的寒涼正在逼近,越往裡走,就越能感受到那種冰冷的,仿佛沉入北冰洋深處的寒意。
我伸出手,將門從外麵直接打破,露出一個正好一人高的豁口。
地麵和牆壁被一層厚重的冰雪覆蓋,偌大的一片空地上,佇立著百來個雕塑一樣的人。
從腳底到脖頸上方的位置,裹著一層晶瑩的冰塊,在陽光的反射下,照出閃閃的銀光。
摔倒,戰栗,奔跑,握拳,叫喊,哭泣,哀嚎表情驚恐害怕,但是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
這群人姿態各異地被分布在各個角落,一如冬日公園裡展出的栩栩如生的冰雕。
在他們頭頂的上方,矗立著上百根呈丘狀隆起的冰錐,密密麻麻,如同尖刺一般,直指每一個人的顱骨。
一旦墜落,幾乎可以在三秒內就把他們全部殺死。
聽見門口的動靜,他們將渾身上下唯一能動的器官——瞳孔,挪向我,無言地,死死的,哀求地盯著我。
幾乎在一瞬間,就讓我回憶起那個夢。
那個“據稱”吞下兩麵宿儺手指,從而迅速膨脹,馬上要進化成特級咒靈的東西,根本就不在這裡。
而白發術師站在人群的中央,麵無表情地看著我。
“又見麵了。”他說。
“這些人都是你的人質嗎?”我望了一眼身後的人,問道,“所以你想要什麼?”
“我什麼也不想要。”他雙手結印,在指尖又凝結出上三枚冰錐,直直地朝著我的方向襲來。
被無下限擋住後,他又凝結出十幾枚,繼續進攻。
“為什麼隻防禦不反擊?”
他的嘴角凝出一絲冷笑,“是因為你也清楚,一旦失去我的咒力維持,這些冰錐會直接插入他們的頭蓋骨吧。”
“腦漿崩裂,血液飛濺,數百條人命在你麵前凋零。”
他腳尖輕點,踩著一個人的腦袋跳到籃球框上,神色輕蔑,居高臨下地看著我,“他們稱呼你為[最強]。”
“可是在我看來,像你這位畏首畏尾的貨色,怎麼有資格和宿儺大人相提並論。”
我“”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我本身就隻是個卑微弱小的社畜。
又或者說,在社會裡好歹經曆了幾年的毒打,這種程度的語言攻擊,還有對[最強]稱號的爭奪,都讓我覺得有點想笑。
不過裡梅倒是無比認真。
他對我的神色輕賤,姿態傲慢無比,在提到兩麵宿儺時,卻狂熱且恭敬,幾乎到了仆人般謙卑的程度。
“你覺得有什麼好笑嗎?”他顯然是被我激怒,抬手對準其中一個人的腦袋就轟了過去。
我也伸出手,迅速地和他手中的能量進行對衝,順便將那個人從裡梅的身邊推開。
“我不配當這個最強,你是最強,行了吧?”我聳了聳肩,正色道,“現在,給我把這些人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