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是一株大仙草!
從洞口滾落的岩石縫隙中,王鬆看到落日餘暉照在鄧少鈞身上,絢爛奪目,凜然有天仙降臨之氣勢。
剛才那莊嚴法相,是什麼?
以劍插地,這是一種禮節,含義很豐富。
表示“止戰”,劍雖出鞘但劍尖不指人。
也可表示“無懼”,放馬過來,我隨時可戰。
這一刻的鄧少鈞,簡直是不可一世,威風凜凜。
李菲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先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還是先不相信耳朵好呢?
僅僅兩招,王鬆“兩口子”就被打倒,連山洞都塌了,這真的是自己認識的鄧少鈞嗎?
再聽到王鬆求和的喊聲,更是讓人震撼。
如此迅速地讓兩個金丹仙人放棄抵抗,這是什麼樣的實力啊?
“鄧少鈞,你……”她喃喃地自言自語。
聽到她的聲音,鄧少鈞趕忙回頭,朝她咧嘴一笑。
剛才那種毀天滅地似的神威,瞬間化為大男孩的靦腆一笑,讓李菲感覺頭有點暈,氣有點喘不上來。
突然,鄧少鈞的臉色一變。
“差不多可以了吧?我知道你也不想殺他們,已經震懾住了,接下來,就看你了。”姚意的聲音也幾乎是同時響起。
我去,關鍵時刻,姚長老竟然要撤退!
原來,姚意沒有取得鄧少鈞的身體的完全控製權,強行出手,也是很耗費功力的事。
哎呀,彆走,你不能多等等嗎?這事情還沒結束呢!
心裡很慌,然而,姚意的那股力量,突然消失。
無奈,鄧少鈞隻好在心裡默念“那就多謝姚長老了,恭送姚長老。”
當然,由於沒出聲,姚意也聽不到。
嗚嗚嗚……
“鬆哥,這是怎麼回事?”汪金蓮哭道。
“金蓮,咱們栽了,算了吧。”王鬆噴了一口血後,平靜地說。
他主動替汪金蓮擋了大半的劍氣,所以汪金蓮沒什麼事,他倒是受了傷。
“鬆哥,你怎麼樣啊?”汪金蓮大哭不已。
“我沒事,咱們認栽好不好?再不認栽,我們倆就真要死在這了。”
“嗯,一切聽你的。”
他們艱難地從岩石堆裡爬出來,仰天長歎。
鄧少鈞心裡慌得一批,平靜地問“前輩,不準備打了麼?”
“你贏了。”王鬆苦笑不已,往外便走。
汪金蓮留著淚,扶著王鬆,緊走幾步,看鄧少鈞的眼神,流露出恐慌。
看他們的確是被打怕了,鄧少鈞也不敢再多問,害怕說多了又露陷了。
忙提著劍,跑進洞去。
李菲見王鬆二人如此狼狽,簡直不敢相信。猶猶豫豫走過來,三人互相看了一眼,全都在說同一個字震驚。
這個鄧少鈞,為什麼會有這麼強的力量?
他真的隻有三十歲?
他真的隻是在金羽宗修行十年?
王鬆四五百年的修為,在他麵前一招都頂不住,這才叫恐怖如斯!
李菲內心的震驚,與他們是一樣的。
但李菲除了困惑,還多了一層欣慰。
我還擔心他的安危,真是笑話。
三人愣站了幾秒,無語,無言,也不敢笑。
李菲一扭頭,匆匆跑進洞去。
剛進去幾步,突然聽到鄧少鈞殺豬似的吼叫“不要進來!”
李菲一愣,隨即一慌,怎麼了?
鄧少鈞趕忙跳過來,擋住李菲,並且捂住她的眼睛。
“閉眼,不準看。”
這語氣,為什麼那麼耳熟?李菲本能地閉眼。
“他,他沒穿衣服,你先出去。”
“哦。”
李菲老老實實,原地轉身,往外麵走。
不用問,汪金蓮這種功法,會是什麼場麵,簡直,沒臉問。
原來,陳狗子被法術困在一張床上,慘不忍睹,連件衣服都沒有。
鄧少鈞翻箱倒櫃,終於找出一身衣服,替他穿上。
陳狗子是個傻子。
看相貌,也稱不上好看。
從小沒說過話,不會笑,不認識父母,除了吃飯穿衣,對這個世界的認知,幾乎為零。
他不是以完整魂魄形態轉世的人,根本就不是人,隻是具有一個人形的生物體。
鄧少鈞解了他的束縛,他既不道謝,也不發問,隻是坐起來,直勾勾地瞪著牆壁。
“走吧,跟我走。”
陳狗子竟聽得懂說話,站了起來,跟了出去。
李菲見他帶了個人出來,比傻子還傻,兩眼無神,也就比木頭多一口氣而已。
“這就是陳狗子,就是你要救的人?”她困惑不已,頭上冒出十幾個問號。
從頭到尾,一直糊裡糊塗的,現在見到本人,也是莫名其妙。
就為了他,值得拚命?
鄧少鈞無法解釋。
走到汪金蓮麵前,淡淡地說“我知道你很疑惑,為什麼我非要救他。對不起,無法奉告。”
汪金蓮哼了一聲“還不是彆人指使你的。”
“前輩,你還真的彆亂猜測,事情不是你想的那種。”鄧少鈞指了指陳狗子,“如果若乾年後,你再見到他,千萬有多遠跑多遠,我不大肯定他會不會記你的仇。”
“他?”汪金蓮愕然不已。
這不是天地不完人嗎?無知無識,混沌不開,怎麼還會記仇?
“咳,我也隻能說到這裡,前輩好自為之吧。”
鄧少鈞朝他們拱手,準備走。
“等等。”王鬆忽然喊道。
“哦,前輩還有何事?”
王鬆盯著鄧少鈞看,緩緩說道“剛才,打敗我的,並不是你。”
啊……鄧少鈞心裡一驚,難道被他看出什麼來了?
李菲在一邊聽得莫名其妙,忍不住說“王前輩,輸了就輸了,又想不認賬了麼?”
“敢問李姑娘,剛才那兩劍,你能確定是他能使得出來的?”
啊,這……
李菲遲疑了。
遲疑就等於默認。
鄧少鈞苦笑,他當然不指望能騙過他們。遲早得露出馬腳的,他有這個心理準備。
但沒什麼好解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