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亮今日來尋我,可是有事?”劉備問道。
“正是!府君一直說,一千多年後,我會成為智慧的象征,為萬萬人所敬仰,而且還拿出了那麼多膾炙人口的詩詞來證明自己所說的話。當然,這些我已然全部相信了。我想要知道,府君看到的一千八百多年後的大漢是個什麼樣子的,與現在相比,都有哪些變化?”
果然,真正的聰明人想到的就是比一般人要多。
劉備心中感歎,同樣的話,他與關羽、張飛、趙雲都講過了,但那幾位兄弟雖然對他說的話儘數相信了,但沒有一人提出過類似的問題。畢竟,古人思想的局限性擺在那裡。在他們心中,可能認為千年之後,大漢還是與如今一樣吧!皇上還是那個皇上,臣民還是那些臣民,千萬年永遠不變。
但諸葛亮就不一樣,他從劉備的話中找到了些不一樣的東西。
劉備本身並非不願意將後世的那些東西全部告訴關羽他們,但想著給他們講述那些超出理解範圍的東西的時候,他們望向自己的“清澈”眼神,心中便立馬打起了退堂鼓,隻能感歎一聲知音難尋了。他是絕對不會承認,自己就是個學文的,也搞不清楚那些神奇東西的原理,所以擔心他們打破砂鍋問到底。)
現在,知音來了,劉備同誌精神不由一振。
“變化自然是可以說的,而且變化大的可能超出你的想象,也許會讓你對現在所學的東西產生懷疑。即便如此,小亮你還是要聽嗎?”劉備一本正經地道。
“自然要聽的,亮自會判斷!”諸葛亮胸有成竹。
劉備輕笑一聲,不管你你現在如何自信滿滿,等會聽到我講的東西,照樣能把你的世界觀都顛覆掉。
於是,劉備開始一項項講述。當然,有些東西是不能隨便說的,比如皇帝沒有了之類的……
當諸葛亮聽到後世吃食千奇百怪,所有人不需再擔心餓肚子,而是擔心如何才能吃得健康的時候,諸葛亮眼睛瞪大了;
當諸葛亮聽說後世普通人不需要出門,便可以通過一種叫“網絡”的東西知曉天下事的時候,他的雙手開始發抖;
當諸葛亮聽到汽車、火車、高鐵、飛機那些日行千裡的交通工具的時候,劉備已經感覺到諸葛亮的世界觀已經搖搖欲墜;
當諸葛亮聽到後世出現了一件武器能跨越數萬裡去毀滅一個國家的時候,劉備知曉,這小破孩的世界觀完全崩塌了。
看著眼前抱著自己腦袋沉思的小孩,劉備心道,該不會是自己說得太過,讓諸葛亮陷入其中,無法自拔了吧!不會的!這種人才,數千年也就出了一個,哪有那麼容易崩潰的。再說了,我還沒說到衝出地球,探索宇宙呢!
良久,諸葛亮甩甩頭,眼神也從迷離漸漸變成了清澈。他向劉備拱手一禮道:“府君心裡藏著如此多的東西,卻能泰然處之,亮佩服至極!”
劉備搖搖頭,道:“不一樣的!我一夢千年,看著世間慢慢變遷,這是一種循序漸進的轉變!你才真正讓我佩服啊,一下就直接知曉了最後的結果,還能如此之快便調整好了自己的思緒!不愧是後世萬萬人敬仰的奇才!”
諸葛亮笑道:“府君謬讚了。今日我來之前,先找了府中郡吏,又去了匠作營,細問了府君來之後給這裡帶來哪些具體變化。那太守犁、漚肥法、新式淬火法,還有適才的兩位大哥鹽場裡的製鹽法,都是府君從後世經驗中弄出來的吧?”
“正是,那千百年中,夢中的我一直跟隨在不同的文人身側,對後世那些上天入地、下海的神技完全不懂,但一些大眾都能接觸的小技,我還是知道的。故而,便找了一些今時今日便能使用的,憑借心中記憶提前做出來了。不過,那太守犁應該是叫做曲轅犁,太守犁乃民眾戲言耳!”劉備笑道。
“哦?那府君心中應還有不少‘小技’是尚未拿出的吧!不知是否可以告知一二?”聽到劉備的話,諸葛亮興趣一下又上來了。
劉備覺得諸葛亮的腦回路實在奇特,自己說的那些話,按照正常的人來聽,要麼就會表達對劉備沒學到滅國神技的惋惜,要麼會表達對劉備大公無私願意將所知無償獻出的敬佩。到了諸葛亮這裡,他直接找到了自己話中一小點的漏洞,想要套出自己心中所知。
看來這熊孩子還沒有經曆過社會毒打啊,把舌戰時找對方漏洞的那一套用到自己身上來了。不過諸葛亮是自己找來的,無論怎樣也得先寵著,畢竟人家還小。
於是劉備無奈地點點頭,道:“自然是有的!比如,改良現今的造紙術,再比如,火藥的應用,還有,千裡鏡之類的。”
“造紙術?府君說的是改良蔡侯紙吧!確實,現在的蔡侯紙大多紙質較為粗糙,還容易斷裂,遇水易破,書寫之後不易保存。故而,如今依然是紙與縑帛和簡牘並用,特彆是重要書信、文書都是使用縑帛來記錄的。不過,幾年前東萊人左先生創造了“左伯紙”,紙質厚薄均勻,質地細密,色澤鮮明,已經是極好的書寫用紙了,就是產量太低了。”諸葛亮想了想說道。
“小亮說得對!不過,左伯紙也存在缺憾啊!成本還是太高了,後世有一王朝名為大明,大明朝有一巨著曰《天工開物》,裡麵對農學、手工、礦藏等各種事物均有詳細總結。我有幸拜讀過其中的造紙之法,裡麵的竹紙工藝可以極大限度的降低造紙成本。若我們能造出來,那紙就能大範圍應用起來了。同樣的,裡麵還有皮紙的製造工藝,較現今的皮紙工藝要更加合理、簡略,且品質也會更好一些!”劉備輕聲笑道。
諸葛亮兩眼放光,道:“竟有此神書?除了造紙之術外,不知其他方麵的內容,府君是否還記得?”
我就知道會是這樣!!這小子又敏銳的發覺,《天工開物》裡麵還有其他很多內容了。我可真是嘴賤,隻說自己知曉便是了,為何還要裝杯的把《天工開物》說出來!劉備巴不得給自己一個大耳瓜子才好。
他想了想,暗自下定決心,以後絕對不在諸葛亮麵前有絲毫裝杯的行為。這次也絕不能告訴諸葛亮,自己當時隻是好奇古法造紙是怎麼樣的,所以才去找了《天工開物》,仔細研讀了一番關於造紙的內容,對於其他的……嗬嗬,壓根沒看。
劉備最後決定繼續用夢境的說法來糊弄過去,於是說道:“小亮啊,我剛才跟你說過了,那一千多年我一直跟隨在不同的文人身側,正好當時我跟隨的文人想研究造紙術,我也就跟著看了一眼。至於其他的,確實沒有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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