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都不曾走到啊!那確實挺沒用的!”諸葛亮克製住心中奇怪的想法,貌似不在乎地說道。
劉備聽到諸葛亮的話卻是笑了,他摸了摸諸葛亮的小腦袋,從袖裡拿出一張地圖來。
這張地圖與以前劉備倚靠記憶畫出來的那些輿圖不一樣,他畫過大漢疆域圖,畫過世界輿圖,但那些圖上都沒有標示出勢力範圍來,而這一張地圖上麵,正好是將諸葛亮北伐前的勢力範圍標示得清清楚楚,隻是除了占據益州的大漢,其他兩個沒有寫明勢力名稱而已。
“小亮你看,這便是那位老丞相麵對的情況了,他效忠的大漢此時僅占據益州之地,東南方的勢力占據大半揚州,半數荊州,還有交州之地,並且與大漢是聯盟狀態。他北伐的目標正是占據了其他所有州郡的另外一股勢力。此時,益州南方蠻族均被其收服,全州之軍政由他一言而決,若你是他的話,你認為該如何北伐才是上策?”劉備笑盈盈地問諸葛亮道。
諸葛亮接過地圖,仔細地研究起來。
良久,諸葛亮才緩緩說道:“既然敵軍占據如此大漢多數州郡,那敵方定是兵多將廣,武將如雲,謀士如雨對吧!”
眼見劉備點頭,諸葛亮繼續說道:“我需要知曉,這最後的漢地益州能出多少軍士,武將素質,謀臣數量。”
劉備心中暗讚一聲,便將曆史上那個蜀漢當時的大概情況講述給諸葛亮聽,諸葛亮聽得很認真,時不時還要提問一下細節。
聽完後,他眉頭緊鎖,稚嫩的小臉上居然出現了如成年人一樣的那種焦慮的表情。
“這是不可能做到的!不可能做到!難怪那位老丞相用儘一生都沒有打到長安。補給線這麼長,道路亦是極其難行,軍士數量不足,將領不足,謀士更是隻有他自己,這要如何去征伐兵多將廣的敵方勢力?”諸葛亮思考了良久,最後隻得出了無法做到的結論,他煩躁地用雙手抓撓著自己的頭發,嘴裡似乎無意識地說著話。
劉備有些失望,看來現在的諸葛亮畢竟年齡還小,即便他是生而知之的早慧之人,缺少了閱曆,還是無法做到遇事完全雲淡風輕,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啊!
“小亮,讓我來告訴你,丞相是怎麼北伐的吧!”劉備手指著地圖上寫著的褒斜道說道。
“第一次,丞相命大漢最後一位文武雙全的武將領少數軍士為疑兵出褒斜道,做出攻擊關中的架勢,吸引了敵軍大量軍隊。他自己親領大軍出岐山,連破天水、安定、南安三郡之兵,逼降了他們,據說民眾夾道歡迎他的到來。然後以自己認為的得意門生守住街亭咽喉之處,用以拖延敵軍的援軍到來。自己則帥軍去平定尚未屈服的隴西、廣魏二郡。結果,他的門生未按照他的策略行事,很短的時間便丟失了街亭,導致敵援軍很快到來,無奈之下,他隻能率軍退卻。”
“第二次,與之結盟的東邊勢力在南方獲得大勝,關中空虛。丞相兵出散關,攻陳倉,試圖直取關中,結果敵軍在原陳倉城處新建一高城,城防異常牢固,甚至可以說堅如磐石,他久攻不下,隻能退走,隻是在退走之時使計策除掉了前來追擊的敵軍將領。”
“第三次……”
“第四次……”
“第五次……丞相儘心竭力,事必躬親,想儘一切辦法逼敵將與自己一戰,以畢功於一役。但敵方絲毫不予理會,甚至就連他送去企圖激怒敵將的女子衣服,敵將都毫無愧色地當著他派去的信使的麵穿上,且談笑風生。他被耗儘了心血,最後在這五丈原上心懷著滿滿的遺憾逝去了。”
諸葛亮靜靜地聽著,中間他幾次想要開口說話,但又自己忍了下來。
馬車平穩的走著,看來張飛此次是將劉備的命令完全放在心上了,道路被他修得異常平整。
馬車裡,諸葛均睡得香甜,偶爾嘴裡還會呢喃出幾句誰都聽不明白的囈語。
諸葛亮沉默良久,終於開口了。
“府君,你所述的五次北伐……在亮看來,僅有第一次是有機會成功的,其他數次,完全不可能會成功。”
“願聞其詳!”劉備來了興趣,說道。
“亮先來述說一下不可能成功的理由。首先是第二次北伐,由於盟友的大勝,敵方抽取關中之軍南下禦敵。丞相趁機攻陳倉試圖快速攻略關中地區,但即便陳倉很快攻下,他也不一定能順利攻略關中,畢竟雍州各郡亦非擺設。經過頭一次降而複叛的幾個郡更是會竭儘全力前來阻撓,若糧道被斷,他也隻能落個退兵或是更嚴重的下場。”諸葛亮肯定地說道。
“小亮為何會認為第一次北伐時,很快便投降的天水、安定、南安三郡不但不會再次投降,反而會竭儘全力阻撓他攻略關中呢?”劉備饒有興致地問道。
“此人心也!首次北伐,三郡快速投降,民眾亦對其夾道歡迎,必引得敵軍朝中不滿,若無意外,這三郡太守應會被撤換,新任太守對此地民眾應會采取嚴苛的治理模式,而三郡軍民亦會對其產生怨懟之心。他們應會視上次的投降行為為恥辱,為了洗刷恥辱,必須要全力攻擊大漢的軍隊才行。”諸葛亮肯定地說道。
“小亮說得有些道理!繼續吧!”劉備笑道。
不得不說,這小小的孩子有這樣的見識算是很好了。確實後來諸葛亮北伐再對天水郡動手的時候,遭到了劇烈抵抗。
“第三次不用提了,那次是敵軍準備進攻漢中。第四次,雖有小勝,但敵方已掌握了他的絕對弱點,那便是國力懸殊,隻需派一路兵馬與之相持,他時久必退。府君說他此次退兵,是朝中有人不欲他繼續建功。但以亮來看,即便沒有那人,他也無法長久作戰。”
“最後一次,丞相為了保證糧草,居然在敵軍國境內屯起了田。這絕對是萬般無奈下的辦法啊!可以說,最後這一次,他應該是明知不可為而為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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