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劉備帶著眾人觀察著對麵正在忙碌著紮營的山越聯軍。並不算寬的曹娥江對麵,山越聯軍正在搭設的營地涇渭分明的分成了十一個營盤,每個營盤之間間距十餘丈。這些營盤有的大,有的小,大的可容納五六千人,小的卻隻能容納數百人。
劉備轉頭看看身邊的眾人,隻見眾人臉上表情有的不屑,有的緊張,有的興奮,唯獨沒有害怕,不由欣慰地笑了起來。
關羽見劉備笑了,問道:“大哥為何發笑?”
“無事,隻是看到你們對著如此大軍,無人臉上出現懼色,心中欣慰而已!”劉備笑道。
關羽也笑道:“就這等軍勢,哪有資格讓我等恐懼,比之黃巾賊隻略強而已!大哥曾以三百軍士破八千黃巾賊軍,如今我軍亦有六千之眾,有何懼怕的道理。”
“英雄不提當年勇,這事不提也罷。不過,若非不願軍士們出現無謂的傷亡,我劉備還真不懼與之擺開陣勢,大戰一場。”劉備笑道。
眾人齊聲道:“主公仁德!”
在劉備他們看著對麵的時候,對麵的焦矯也正帶著人看著對麵。焦矯現在正在生氣,他本來想著避開劉備的駐紮地點,直接在其他地方渡江的,但他的斥候告訴他,對麵每隔數裡就有一個觀察點,江麵上還有不少蒙衝在遊弋,不管從哪裡渡江,都會被輕易發現。
這樣一來,他就隻能選擇強渡曹娥江了,而強渡的地點隻有現在劉備軍駐紮的這一片最為合適,這裡江麵寬度僅三十餘丈,兩邊的淺水區就占了接近一半的江麵,在他們沒來之前,這裡就是往來人群渡江的地點,兩邊都設有小型碼頭的。
因為東岸的船隻已經被上虞令度理全部收走了,連人都全部撤到了西岸。焦矯隻能一邊安營紮寨,一邊派人到南邊野人生活的區域去征用船隻,還派出不少人到最近的山林去砍伐樹木製造簡易的渡江工具。
但這樣一來,他至少還要耽誤三天以上才能開始渡江了,所以焦矯現在很生氣,後果很嚴重。
“父親,你看對麵那群人,應該就是現在的太守劉備他們吧?他們好像在笑呢!”焦矯之子焦白指著江對麵說道。
焦矯循聲望去,隻見對麵確實站著一群人,正在對自己這邊指指點點的,但是笑沒笑,焦矯還真看不真切,畢竟隔了三十來丈。
焦矯冷哼一聲:“你倒是眼神好!”轉身便走。
焦白一時之間不知道自己哪裡惹自己父親生氣了,忙追上幾步,賠笑道:“父親莫要氣壞了身體,不出三日,我們攢夠了過江的船隻,自然就能過去,打他個落花流水了。劉備此人自認仁德,居然也做出收船遷人這樣的事,斷了好多人家的生計,可見他的仁德之心也是很有限的。父親此戰必勝無疑啊!”
焦矯本來心中便鬱悶,聽了自家兒子的話,正待發火,突然想到一事,忙問道:“你適才說什麼?”
焦白莫名其妙的看了看焦矯,道:“父親莫要氣壞了身子……”
“不是這句,劉備什麼?”焦矯打斷焦白的陳述,繼續急切地問道。
“劉備自認仁德啊,他還說他要為生民立命,還為萬世開太平呢!”焦白回答道。
“自認仁德!哈哈,這不正是劉備最大的弱點嗎?至純,你趕緊派出我們所有的騎兵、斥候,不,不夠,去其他的隊伍裡把他們的騎兵也借來,然後給我在這曹娥江東麵搜尋,我就不信了,那劉備能這麼快把這邊的所有平民都遷走了。找到那些平民,然後給我抓過來,我倒要看看,那劉備是如何仁德的!若是,他親眼看著他手下的民眾一個個死在他麵前,你猜他忍不忍得住?”焦矯麵色陰狠地說道。
焦白一怔,立即明白了自家老子的意思,他心裡有一絲不忍,但立刻被他控製住了,他輕聲問道:“若是那些民眾真的都被遷走了該如何呢,父親?”
“若是真的都被遷走了,南邊那裡不是還有依靠著曹娥江生活的一群野人嗎?一樣抓來,難道你以為劉備分得清楚哪些是自己治下的平民,哪些是野人嗎?”焦矯斜睨了自己兒子一眼,冷哼道。
焦白被自家老子一眼看得心中發顫,立即道:“謹遵父親之令,孩兒這就去辦!”
說完,趕緊轉身走了。
雖然虞翻早已知悉這山越聯軍絕大多數是步兵,但每一家都還是有十多名到數十名的騎兵的,畢竟探路、刺探消息的斥候,傳令的士兵還有各個首領還是要有馬的。焦白找到各個首領,說明了自家老爹的要求,各個首領均是臉色怪異,但最後還是同意了焦矯的要求,派出了自己手下的多數騎兵去聽從焦白的號令,隻是他們心裡有沒有想什麼,就誰都不知道了。
就這樣,焦白很快湊足了四百多騎兵,開始在曹娥江東麵大肆搜尋起來。
這個時候,張飛正帶著馬忠和三百騎兵隱藏在牛角山狹路的西口附近,張飛坐在一塊石頭上麵,拿了一根狗尾巴草,正在捅自己的牙縫,身邊三百多人或席地而坐,或靠在樹上休息。
一個矯健的身影快速地跑過來,正是馬忠,他對張飛說道:“三將軍,已經探查清楚了,駐守在狹路西口的有七百多號人,談不上軍紀,所有人都懶散得很,大多數人都在睡覺,連崗哨都沒有設置,估計是想不到在這邊會被襲擊!”
“可以乾他一場嗎?”張飛問道。
馬忠自信地說道:“這有什麼難的,一刻的時間都不要,我們就可以把他們全部處理掉。”
“好,我們就乾掉他們,然後裝作他們的樣子,就在這裡等他們的糧食運過來!”張飛笑道。
“三將軍好主意!”馬忠讚道。
於是,張飛站起身來道:“兄弟們,集合了,俺們要去乾正事了!”
所有人聽到張飛說話,立馬站了起來,很快便集合在一起,大多數人眼裡都閃動著興奮——躲了快兩天了,總算有事情做了。
看到人都集合了,張飛道:“兄弟們,我們要去打掉山越人在狹路西邊駐守的這群人。記住了,不要放火,因為我們還需要他們的軍帳作掩護。還有,莫要心軟,這群人都是為了殺我大哥,殺你們來的。最後,保護好自己。現在,上馬,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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