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邸之內,柳白的臉色愈發難看。
那名送信的信使早就被丞相府的門房抬去救治,也怪不得此人要狂奔三天三夜,來送這封信。
信上甚至連客套的話語都沒有,就是將三川郡仙師做法的事情說了一遍。
不過
讓柳白在意的是兩件事
仙師的名字叫徐福。
天地敕令,劈在石頭上的字是亡秦者胡!
柳白將這封絲帛放置在案桌之上,而後緩緩起身,雙手負於身後。
原本帶有慍怒的難看臉色也是逐漸平靜下來。
弱者易怒如虎,強者平靜似水。
暴怒之時的決策,往往便是理智被暴怒吞噬的產物,會釀成嚴重後果。
徐福,
這個名字甚至比趙高都要該死三分!
往遠了說,有那個囂張到欺辱後世子孫的狗島;往近了說,若非此人給始皇陛下吃了個元素周期表,但凡多活幾年,這天下的格局都不會變成那副模樣。
況且這還出來了一個‘亡秦者胡’!
柳白十分明白三川郡守派人送信過來給他是什麼意思。
一個郡守,與關係大秦興亡的事務扯上關係,絕非什麼好事。
而趙懷真將此消息進行‘半封鎖’,也是時下最好的法子。
思慮再三,柳白神色終於徹底平靜下來,一連串計劃也在心中形成。
提筆,
在絲帛之上寫下密信迎仙師入鹹陽,極儘榮華之儀!
“龍且!”
一聲大喝,龍且從廳堂外快步走入“柳公有何吩咐?”
“從府中挑一輛最為華貴的馬車,再調遣二十名錦衣衛,前往三川郡。”
“這封密信,讓錦衣衛親自交到三川郡守趙懷真的手中。”
柳白將密信遞給龍且。
龍且也沒問其他,直接接過密信,恭聲領下命令“諾!”
而後,便是快步離去。
看著龍且的身影,柳白微微揉搓眉心。
接下來,便是這個‘亡秦者胡’的問題了。
雖然他柳白知道這四個字的真正含義,但卻沒有將其解釋出來的想法。
與其想這麼多,還不如進宮一趟,推波助瀾。
章台宮內,始皇陛下翻閱奏疏。
除卻王賁上書大軍開拔,軍伍狀況的軍冊報備之外,還有一封是陽燁上的。
這位大司農上奏,說墨家工坊來人,要運糧之事,稍待幾日,可削減運糧用度,將整體運糧至北方代郡的糧食損耗維持在‘一石運一石’!
要知道,以前大秦初立,老將王翦領兵之時,那運糧損耗可是一比三十,運送一石糧食至代郡,途中要消耗三十石!
如今隻要消耗一石!
這種消息,陽燁高興得都快睡不著了!
公輸家對於軍備武械研究數百年,陽燁覺得應該可以稍微信任一下,再加上如今代郡儲糧充足,稍待幾日,也沒有任何問題,故而上奏。
“啟稟陛下,柳相求見!”
就在此時,一名宦官走入章台宮內開口稟報。
“宣。”
始皇陛下冷冷吐出一個字,在陽燁那封奏疏之上寫下一個‘允’字。
柳白那丞相府出了個新鮮玩意兒,龍且騎著那奇怪的木頭在街上練習數個時辰,黑龍衛豈能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