獸血穀的夜色,總是帶著冰冷,就像天上的月亮,也會附帶著血紅。
周淩風看著天上紅月,恍惚回憶起最初的噩夢。
當初作為奴隸的害怕和無力感,此時又輪回至心頭。
德科曼走在前麵,他的步伐堅毅果斷,即便是血月,也並沒有引起他的猶豫,即便是惡魔城,也沒有動搖他的絲毫內心。
周淩風不得不佩服這個小老頭,他的身體比自己弱多了,但行事的老練,比自己強大太多。
塵路沙沙,細雨紛飛,遠處的燈火在黑夜裡搖曳閃爍,獸血穀裡突然蹦出一座城鎮。
城鎮不大,但燈火連天,遠遠看去,還以為一把大火正在熾熱焚燒。
周淩風終於忍不住問“隻有我們兩?”
“隻有我們兩。”
“其他人呢?”
“他們是乖孩子,乖孩子就該在繈褓之中。”
周淩風歎了口氣,如今人臨城下,反而多了幾份緊張感。
德科曼回頭拍他肩膀,微微一笑,好像一個老父親的笑容,用渾厚的聲音鼓勵“沒什麼事,我們是來查找問題的,而不是解決問題製造者。”
周淩風有些不舒服,打了個響指,示意進入獸血鎮。
獸血鎮沒有守衛,也沒有大門,隻有兩根古老的柱子立著,好像兩個孤獨的人被拋棄在這裡。
周淩風進入獸血鎮很順利,甚至產生了自我懷疑,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回頭看向德科曼,他努力保持著微笑,可惜他難安的耳朵表明他內心的緊張。
獸血穀很大,大到沒有人知道惡魔堡的具體位置。
他們隻知道血皇哈特在裡麵,但沒有人去過那裡,甚至打聽的人都沒有。
小鎮上的人其實不少,人影算不上稀疏,對於夜晚而言已經算得上熱鬨。
他們各自忙著自己的事情,忙碌無瑕,行雲流水,好像精神的不會去喘一口氣。
這種怪異的壓迫感,像是根刺紮在神經上,
不痛,
但煩。
周淩風走在街道,目光隨意掃視,最終落在一個賣木偶的婦女身上。
比起其他男商販,這婦女顯得有些格外的耀眼。
婦女穿著綠色的衣衫,下麵是黃色的短裙,短裙下又附著黑色的麻布。
她坐在凳子上,抱著兩三歲大的孩子,目光空洞,在燈影之下顯得幾分憂傷。
周淩風上前搭話“你好,女士。”
德科曼皺眉,他不希望去觸碰這些人,哪怕是普通的紙,也可能是最鋒利的利刃。
擺攤的婦女聞聲,卻沒有回應,依舊看向某處,沉浸自己的世界中。
周淩風吃了癟,下意識看向德科曼,得到是一張嘲笑的臉。
周淩風聳肩,大概是自己問的不夠聰明,
不如試試“我要買點東西。”
婦女聽聞,僵硬的脖子總算轉動,木訥的臉蛋也像塗了粉變的紅潤,她微笑問“想要買什麼,儘管拿就是。”
周淩風將目光移開,落在攤位上的木偶。
如果他早點看見木偶,一定不會去搭訕。
這些木偶畸形怪狀,長的實在詭異,有的缺胳膊少腿,有的沒有眼睛,有的頭顱隻有一半,還有一個頭比身體大總是讓人毛骨悚然。
周淩風嘴角擰緊,聽見身後的笑聲,知道大概德科曼笑的快成菊花臉了。
他皺眉說“我要買這個。”
周淩風指著攤位的一朵花,儘管是木頭製作,但很精致。
婦女準備搖頭,周淩風已經付了錢,是一個木偶的錢,一個月晶石。
婦女怔怔發呆,眼看周淩風準備離開,便叫喊他停下
“先生,或許你需要這個。”
婦女從衣服兜裡掏來掏去,取出一個小木偶。
也是帶著詭異的笑臉,不過相比攤位上的其他,算是正常不少。
周淩風睜開“心眼”,木偶身上帶著奇怪的氣息,好在似乎對自己無害,便伸手接了下來。
剛剛想要離開時,婦女又開口說話了
“這位先生,你還沒有買東西呢,隻準選娃娃。”
德科曼的臉色一變,身為神官,也會被詭異的氛圍所驚愕。
他瞪眼婦女,想要從眼睛裡看出對方的不善。
婦女也看著他,依舊是空洞,仿佛她也是木偶。
德科曼咬牙切齒,瞥眼攤位上的木偶,如果要他攜帶這些家夥,他寧願去殺血皇哈特。
可是攤位就這麼幾個,又不能像周淩風偷奸耍滑,應該怎麼辦呢?
德科曼忽然有了主意,他微笑地指向婦女,帶著一點惡趣“那麼,我要你手中的孩子。”
周淩風在旁感到佩服,剛才婦女隻說娃娃,那手中的孩子自然也算娃娃了。
婦女不可能賣娃娃的,那是她的兒子。
這局算是破了?
下一秒,婦女便把娃娃托在胸前,遞給德科曼。
德科曼看著娃娃,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他咬了咬牙,說“我便是不接,你又”
話還沒有說完,就聽見天色在變化,明明是星空晴朗,卻聽見了雷鳴轟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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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德科曼接過孩子,好在孩子長相精致,粉雕玉琢,不至於看不下去。
婦女看著他拿起孩子,表情還是沒有變化,就像一灘死水,毫無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