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迪將阿旺捆綁在手術架上,一會兒給他注射麻醉劑,一會兒又在擦拭各種刀具。
阿旺一直眼睛都看著艾迪,他想說什麼,又什麼都說不出來,隻覺得喉嚨裡塞了棉花,心頭撒了花椒,越來越窒息,越來越麻木。
“為什麼?”阿旺多年的三觀,在此刻崩塌了。
艾迪眼帶著笑意,瘋狂的神采正在他臉上浮現。
他壓低聲音,嘿嘿一笑“你看見你的正上方了嗎?”
正上方?
阿旺將目光移動在正前方上,那裡掛著一個黑白照片,照片是一位洋溢著笑容的青年。
“他是?”
艾迪今天心情大好,甚至走在照片旁邊為阿旺解惑。
阿旺看著艾迪和照片裡的青年,兩個人麵相十分相似,他明白這是艾迪的兒子。
依稀記得艾迪說過,他的兒子因為肺部感染導致死亡。
艾迪看著照片裡的兒子,滿目都是疼愛“你知道嗎?兒子去世的那天,我坐在地上一動不動,就這樣三天三夜,直到後來我意識到自己還活著,我才睜開了眼睛。”
阿旺不明白自己和他兒子有什麼關係。
艾迪目光呆滯地繼續說“那時候,我忽然萌生一個想法,我發誓要讓兒子活過來!”
“可,可是”阿旺更加的困惑。
艾迪似笑非笑地看著照片,他似乎在自言自語,又似乎在和艾迪說話“可是我不是醫生,也沒人在乎我的想法,他們認為我是瘋子,所以,我想到了一個辦法,那就是用機器複活我的兒子!”
阿旺忽然打了個寒戰。
艾迪越說越快,目光裡已經帶著猩紅和熾熱“我想要利用鋼鐵製造一個‘兒子’,這樣他也算複活了。”
阿旺忽然大聲道“可你為什麼要綁我?我可以幫你一起實現!”
“不,孩子,不必了。”艾迪忽然流淚,“你做的很好,有時候我真的把你當做我的兒子,可是你怎麼能跟我兒子比?我想要製作一個活著的機器人,而不是一具冷冰冰的鋼鐵!它必須要有一顆鮮活的心臟,擁有聰慧的大腦,我要打造一具‘兒子’的身軀,需要你的內臟和大腦!”
阿旺冷冷道“可是擁有我的大腦的‘兒子’,還是會擁有我的思維和記憶,這怎麼算你‘兒子’?”
“當然不會,至少我聯係了一個庸醫,你知道大腦葉片切除手術麼?”
阿旺麵如土色“你想要把我變成癡呆?”
“你不知道你多麼特殊,你的生日,確切的說是誕生時間和我兒子一模一樣,如果不是斯派克先生消息,我真不知道在茫茫人海中怎麼尋找。”艾迪說完,朝著斯派克露出笑容。
斯派克勉強賠笑,他不敢看阿旺,他怎麼敢看阿旺?
十年前,他想要勾搭一個富婆,可是自己身無分文,隻好把兒子“賣”給艾迪。
艾迪瘋狂的想法,一度讓斯派克認為那隻不過是瘋子最後的幻想。
等他有了錢,將兒子贖回來就好。
可是富婆終究隻是玩玩,等玩夠了,就像布娃娃一樣無情扔進垃圾桶。
斯派克在這十年期間,隻好靠著兒子要挾艾迪,得了不少好處。
本來他以為自己對兒子不會再有任何感情,但是當他聽了艾迪的故事後,頓時滿臉羞愧。
艾迪為了自己的兒子,發瘋到僅僅用鋼鐵照著兒子模子做出來就算慰藉。
而自己呢?
自己親手把兒子送到了屠宰場屠夫手中!
“嗬嗬,我,我隻是很欣慰艾迪先生終於,終於能夠看見親生兒子了。”斯派克尷尬笑著,他內心害怕極了。
一個沒有任何廉恥的家夥,此刻竟然害怕受到天譴。
艾迪可沒工夫管斯派克,他拿出自己製作多年的鋼鐵手臂、盔甲、腿,甚至還有臉,興奮地說“徒弟,快看,這些是不是做的很精美?你還記得這張臉麼?還是你參與製作的。”
阿旺滿臉的絕望,痛苦還有憎惡像黑暗裡的蛆蟲一樣滋生。
“為什麼?為什麼我的親人一個個都在背叛我?”
“為什麼你們平日裡欺壓我的時候,我從來沒有要求任何道歉和補償,你反而變本加厲,甚至要加害我!”
“父親,告訴我,為什麼?師傅,難道這麼多年你對我的感情一直都是假的麼?”
這聲父親聲聲擊中斯派克的要害,他不敢多看,不敢多想,捂著耳朵躲在沙發上,膽小地不敢麵對。
艾迪卻哈哈大笑起來“因為我要兒子啊,可不要一個爛酒鬼和爛女人生的孬種!”
他舉起手中鋸子,準備給阿旺肢解,讓帶著魔法的營養液提阿旺一口氣。
“住手!你說誰是爛女人?”
忽然,蘇珊衝了進來,滿臉憤怒地看著艾迪。
那目光,就像在看獵物一樣凶狠。
蘇珊自從被阿旺撞破“事情”後,她一直十分內疚,明明都這麼多年了,誰都不把自己當做人,連她自己也是。
隻要給錢,她誰都願意,不管老人,還是少年,不管是幾天沒有洗澡的流浪漢,還是衣冠楚楚的紳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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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要給錢。
直到這一天,她和兒子的同學攪在一起。
她忽然呆住了,一直躲在家裡心潮起伏。
自己是誰?是一塊肉?任誰都可以碰一碰?
至於養兒子,蘇珊甚至不敢多想,因為這麼多年她究竟給的錢有木有她身上廉價衣服錢多都說不準。
她是一個女人,她是有孩子的女人!
“我,我其實有家庭的對嗎?”蘇珊忽然流淚。
每次清晨醒來時,她總是渴望能夠看到和昨天清晨是同一張臉。
要是她有丈夫就好了,可是曾經那個該死的家夥欺騙了自己,那個該死的斯派克!
如果不是他,或許自己生活軌跡不會這麼糟糕!
蘇珊又是憤怒又是傷心,不行,她得跟兒子道歉,她太累了,不想繼續這種混亂不堪的生活。
於是她買了一束花,忽然想到今天是兒子的生日,記得兒子說過要來艾迪師傅這裡。
於是她就來了,也順便看到了這一幕。
蘇珊異常憤怒,本來柔弱的身體,忽然變的強大起來。
她尖叫著抓向艾迪,並用手中的花狠狠砸在艾迪的頭上。
艾迪一個長期維修工程師,竟然不是蘇珊的對手,他被花砸的暈頭轉向。
這是黃色雛菊。
雛菊花打在艾迪頭上,碎成了渣子,落在了手術架上的阿旺臉上。
阿旺卻笑了,他終於能夠叫喊那個詞語“媽媽。”
蘇珊一怔,強壓著欣喜,熱淚盈眶地笑著回答“哎。”
“媽媽!”
“哎!彆怕,我”
一個酒瓶子打了過來,狠狠砸在蘇珊的腦袋上。
斯派克既害怕膽小,又凶狠地看著蘇珊,顫顫巍巍道“彆,彆擋我財路,這一筆,可以讓我買跑車。”
蘇珊搖搖晃晃,她的頭被打開了花,鮮血汨汨流出,讓她神色無比猙獰。
周淩風在外麵看到這個場景,立馬就要衝進去,沒想到莉莎芙竟然出現。
她含著笑容,淡淡道“本來你是不能進去的。”
周淩風止住腳步低吼“這是人命!”
“這是幻境,你進去後,也改變不了任何事情。”莉莎芙悠悠地說。
周淩風握緊拳頭,他想要利用神力改變這個幻境,他能夠做到。
莉莎芙卻說“遊戲是考驗人心,十年過去了,難道你還差這麼點?”
周淩風握緊的拳頭隻好放下,滿臉不甘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