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東千餘裡,就是更加富庶的穀下地區,此時的蛟部,實力更甚往昔了。
“一敗塗地,便是山崩地裂。”王權歎息。
過往的記憶,許多已經恢複,他這個山部的少族長,麵對如今的殘局,該是怎樣作為呢?
想起自己的妹妹阿雪,她才七八歲而已,在山部破滅的時候,跟著一支殘部,和星月一同闖進了大荒。
大荒凶險,但那才是她們的生機。而當時有火部追兵,他便離隊阻攔引誘,結果一去不複返。
如今阿雪和星月,回到了大荒中的山部祖地嗎?
王權記得父親說道,山部是從大荒走出來的,原本的祖地人口過多資源不夠,所以分出了一支。
正是他這支,在穀上地區繁衍壯大,隻是沒想到一朝破滅。
“過些日子,我實力有所進步,就去大荒找她們。”王權心中念道。
對於火部,他自然怨恨憤怒,可這樣的叛徒,反倒是如今穀上地區的一霸了。
而蛟部和妖狼一族,更是王權的仇人了,那是殺父之仇滅族之恨。
“有了世界樹,我必然要將部落掌握在我手裡,更會有強大的實力,這才是自立之本!”
世界樹碎片,在深淵秘地最多,但那遙不可及,現在,王權能拿到的就是老巫女手裡的那塊了。
早飯後,王權便坐在了大祭司的山洞裡,老人還未起床。
老巫女的身上,腐朽氣息很重,這是歲月侵蝕下,精氣神衰敗的結果。
她雖然強大,可也不能擺脫生死,隻能逐漸走向死亡。
一旁的少年是她的後人文才,他平日裡翹著鼻孔見人,可此時也對王權敬重許多。
因為他知曉大祭司對王權的看重,更知曉王權往昔的榮光與地位。
虎落平陽,他亦是虎,鳳凰落地,如今也能再起飛。
老人一陣咳嗽,吐出一團腥臭烏黑的血來,看得王權一陣皺眉。
她恐怕,真的活不長了。
這個時代的祭司,因為以身試藥,又鑽研蠱蟲、法術、祭祀之法,常常要消耗心血精神。
他們的體魄又遠不如戰巫,而修行體係也總有歧路大坑,所以壽元其實不長。
當然,老巫女恐怕也有百歲了,比起大部分年紀輕輕就戰死,或者壽元半百就氣血燒乾的許多戰巫,要好的太多。
“你來了?”老巫女的臉色時青時白,一陣靈氣波動後,才終於平穩下來。
王權點點頭,又問“你還能活多久?”
她活多久,對炎部來說是件很重要的事情,但就她的身體,恐怕日子也數的過來。
“生死有命,我五十年前,就大致知道自己能活多久了。不能長生,那麼死亡總在臨近,隻是早晚的區彆。”老人看著王權,羨慕其年輕朝氣,“不像你們這些無限可能的年輕人,我隻想在我死前,看到炎部能走出這一隅之地。”
她年輕的時候,炎部也曾壯大過,甚至聽很老的祭司說過,其實炎部來自東部遙遠處的廣闊天地,隻是逃亡到了這裡。
那位攜帶部族到這裡的巫王,死後化身成一朵火焰,為炎部延續著希望。
她不求炎部能回到故土,恢複往日的榮光,隻希望炎部不隻是生死線掙紮的小部落,也能有一番作為。
否則,也太丟了這一族血脈的臉麵。
“也就年的時間了。”她說了這一句,王權臉色沒變,文才已經傷感驚恐起來。
這一位可是他最大的靠山和親人,她若是逝去,那自己……
王權瞅了兩眼“我活著的話,你應該能活很長時間,老人家可不要放棄希望。”
“那我倒是期待了。”老嫗沉寂的目光,也多了兩分光彩。
她不知道王權何來的把握,但覺得這位有少年聖賢之美譽的年輕人,不會無的放矢。
心念一動,那塊拳頭大小的世界樹碎片,就飛著落入王權的手中。
他揣進兜裡,道“那這就是您老給的訂金了,我先回去了,請您告訴他們二位,我決定留在炎部了。”
抱著世界樹碎片,他的步履都輕快了起來。
予以老人希望,自然不是他無的放矢,但前提是自己一直活著。
死了,可就不管什麼承諾了。
就這個承諾,老巫女都得多照看著自己一點,否則自己要是死了,她才是賠了呢。
望著王權遠去,文才皺起眉頭,問道“老祖母,他說的話可信嗎?”
“誰知道呢?”老人搖搖頭,“反正不會更壞,留幾分希望,不也是好事嗎?”
有希望,總勝過挨著日子等死吧?她雖然不怎麼求生,可還真不想死啊。
不貪生的人很多,但不怕死的,還真少的可憐。
那東西,她不知道是什麼,但王權拿走了,他肯定知道是什麼,也確定價值不菲。
想起來,自己地窖裡還有幾塊呢。
看來要看緊一點了,不能讓那小子輕輕鬆鬆就給順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