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對抗齊國商業資本的入侵,許多歐洲國家也采取了相應的限製措施。像法國,依仗自身在歐洲大陸的強勢地位,絲毫不顧齊國的多番警告和威脅,悍然提高了許多齊國商品的進口稅率,甚至為了保護國內脆弱的棉麻產業,還對齊國紡織品設立了進口配額限製,讓齊國人惱怒不已。
像瑞典,為了繼續保持本國鋼鐵業的競爭優勢,不僅對齊國鋼鐵製品征收高額關稅,還以各種手段逼迫齊國人在兩國合資建立的北方鋼鐵廠售出更多股份,以便瑞典王國可以完全掌控這家北歐地區最大的鋼鐵廠。
比如,普魯士王國,強烈要求齊國商業資本必須將每年所獲取的利潤留下五成,用於在普魯士境內投資建廠,從而來促進普魯士工業的發展。
當然,英格蘭王國儘管戰敗於齊國,被迫簽訂了《英齊長安條約》,不得不向齊國商品敞開大門。但是,為了保護和促進英格蘭的工業發展,政府也采取了若乾措施,從各個方麵限製和削弱齊國商品在國內市場上的競爭力。
比如,頒布《外國商品銷售條例》,對分銷和運輸齊國商品的環節和過程征收特彆稅,還將若乾齊國商品列為奢消品,加征消費稅。
比如,從政府層麵和民間層麵,大力倡導王國臣民購買英格蘭所生產的各種工業製成品,儘可能地將寶貴的金銀貨幣留在不列顛島。
另外,由政府牽頭,大量商人、工廠主參與,建立了若乾投資委員會,仿效齊國產業投資模式,以集聚起雄厚的資本,對某些特定產業進行投資建設,並給予諸多有效扶持政策。
之所以如此,也是因為英格蘭人看到了齊國人集中力量辦大事的好處,尤其是基礎化工產業、煤化工產業,以及煤鋼重工業,都需要需要海量的資金進行研發和建設,單靠任何一位個體投資者是難以進行下去的。因此不如集結眾人的力量,集中進行攻關。如果產生了成果,那麼按各人的投資比例分享收益就是了。
其實,英格蘭人也明白,像齊國那樣由政府牽頭組織,諸多內閣部門聯合,成立一個個產業發展基金,對各種新產業進行指導和投資,似乎才是最靠譜的。
但這事在齊國這種集權製國家行得通,在英格蘭那是決計不行的!
商人們資產階級)費儘千辛萬苦,才聯合起來壓製住王室,搞了立憲君主,怎麼可能又將它從束縛中解脫出來,重新進行王室集權呢?
要知道,一旦要施行這種集權製度,儘管是為了產業集聚,但這種事情最後的結果很大概率會強化王室權威和影響力,甚至會讓君主專製再次死灰複燃,這是英格蘭國內商業資本大佬們最不願意看到的。
他們寧願由他們控製的國會撥款來成立這種產業基金,但是代表其他產業的議員們肯定不會同意。
理由也很簡單,憑什麼我一個造船商人要出錢來幫你發展煤化工產業?
所以,這是英格蘭王國政治體製上的缺陷,為了將國王“拴在籠子裡”,隻能犧牲集權,維持立憲君主。
現今的英格蘭議會,完全就是一幫抱團取暖的商人或下級貴族們的集合體,大家在對付王室集權上麵達成了共識,因為這事關所有人的切身利益。要不然,國王擁有了最高權威和無上權力,一定會來掏他們的口袋,甚至會將絞索掛在他們的脖子上。
但如果說為了集中財力發展某一項產業,並且還為此在全國範圍內加征稅款,那絕對是陷入無休止的扯皮,大概率無法通過。
說來說去,還是得自己想辦法!
由相關利益方自己成立協會,自己組織資金,自己進行研發,獲取的成果自然也是相關投資者自己分享了。
迪恩亨德森在通過對齊國數十年的發展曆程研究後,得出一個“精準”的結論,那就是,齊國的強大不在於技術,不在於軍事的強大,也不在於他們絕佳的地緣態勢,而是他們國家體製。齊國可以整個國家力量為後盾,扶持和推動某個產業、或者某個企業快速發展,通過給予政府撥款、財政補貼、稅收減免、各個科研機構的技術援助,等等,諸多手段,促使該產業或者企業在很短時間內實現技術攻關或市場突破。
作為一名英格蘭人,很難想象,齊國在建國初期,竟然會拿出整個國家財政的四到五成進行大規模的官方移民,從而在短短數十年裡,將人口規模快速提升至數百萬之眾。
齊國在財力還不是很充裕的情況,他們的皇帝陛下就能排除眾議,實施全民義務教育,這對英格蘭王國而言,是根本不可能實現的事。
貴族老爺的錢,憑什麼要花在那些窮鬼的身上?
齊國人為了建設一個完整的漢洲鐵路網,不惜花費巨大人力物力在荒僻的內陸地區修建了數千公裡鐵路。
要知道,因為漢洲內陸乾旱少雨,人口稀少,在那裡修建鐵路根本創造不了多少經濟價值,但齊國人卻毫不心疼地耗資千萬修了幾條橫貫內陸的鐵路。
再比如,齊國在富庶的漢洲本土征收邊疆開發稅,就是為了最大限度地開發和建設周邊海外領地,從而將這些支離破碎的領地從政治上和經濟上強行捏合在一起。
反觀英格蘭,連家門口的蘇格蘭和愛爾蘭都不怎麼情願從口袋掏出多餘的一個大子去搞建設。
就像強尼所說的,隻要齊國人願意,一定會“不遺餘力”,在很短時間內投入巨大的人力物力,使某項重大工程或者重大事務極速完成。
英格蘭在這些方麵就不行了。國家議會一般情況下不開,平日裡議員們在各地忙著自己的生意,隻有遇到大事時才會聚集一堂,開會討論。
而英格蘭至今沒有一個全國性的財政及稅收製度,政府隻能收到少得可憐的一點稅收,用於維持公務員及少量軍隊的運轉。一旦沒錢了,再向國會求助,或者臨時開征某稅,或者由議員們以“援助金”的名義攤派出錢,可以說是公私不分,非常粗疏。
當然,議員們對此也無所謂,他們平時也不繳什麼稅,國家本來就是他們的操縱工具,有事時出點錢也很正常,反正過後還能大把賺錢。
在內心深處,迪恩亨德森很希望英格蘭能將齊國的部分製度移植到英格蘭,從而來推動英格蘭王國的快速發展。
但深諳英格蘭政治內情的他深知,這一切是不太可能實現的。
傳統的華夏文化與英格蘭文化是截然不同的,他們是削弱個人權利以謀求更大的集體利益,這在英格蘭行不通。任何旨在加強王室集權或大政府的舉措都會遭到商人們的警惕,並遭到激烈反對。因為他們害怕英格蘭的王室會變成法國波旁王室那般,擁有絕對的君主權力,從而危及商人們的財產和生命安全。
工業上不具有先發優勢,各種產業還遭到齊國全方位的碾壓,更為沮喪的是,囿於政治上的束縛,連體製上也弱於齊國,那麼英格蘭想要實現快速追趕的目標,無疑將是極為艱難的。
當然,也不單單是英格蘭麵臨這種工業後發劣勢所形成的困境,整個歐洲,乃至整個世界,幾乎所有的國家都會麵對這樣的問題。
那麼,有沒有辦法或者途徑來打破這種情況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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