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既然被選上了,那就去吧。”
何寶中蹲在屋簷下,悶悶的抽了一會煙袋,然後抬頭看著眼前不過十六歲的長子,一身的灰色鄉兵作訓軍服,顯得意氣風發的樣子,不由歎了一口氣,轉身回到屋裡。
“大哥,你是要去打仗嗎?”十歲的三弟一臉崇拜地看著自己的哥哥。
“大哥,你會死嗎?”年幼的五妹稚氣地問道。
“……”旁邊默然不語的母親聞言,立時緊張地望著自己的長子。
“我不是去打仗。”何家寧擠出一絲笑容,伸手在五妹的腦袋上使勁揉了揉,隨後走到一臉擔憂地母親身邊,“我們是去巴拿馬鐵路工地充當護衛,防止地方上的土……破壞分子傷害工程施工人員,確保那個……鐵路正常修築。”
他的母親是位印第安人,也就是他嘴裡差點說出的土著人,但經過幾年的學堂教育和長期的生活環境熏陶,他在內心深處根本不認同自己是土著的後代。
他的父親是純正的齊國人,自己也長著一副漢人麵孔,說的也是漢語,自然也是齊國人,這點是毋庸置疑的。
其實,齊國為了控製和永久占領那些被奪來的重要海外領地,除了花費不菲代價進行移民和流放犯人外,還有就是鼓勵這些留居殖民地的人儘可能地與當地女人通婚,生下混血後代。然後經曆數代之後,便能將混血後代逐漸提純為齊國人,以實現種族變更的目的。
在文化入侵方麵,殖民政府更是窮儘各種手段。主要是通過篡改當地曆史,改變生活傳統和習俗,興辦教育,轉變宗教信仰等諸多方式,強行洗腦當地青少年,以此來磨滅當地的文化。
在這個過程中,殖民政府所做的工作就是要儘可能地抹去當地的曆史和文明,讓當地土著忘記自己的根源,從而心甘情願地接受齊國的統治。
在這個民族意識尚未全麵覺醒的年代,隨著時間的推移,齊國人或許真的能將殖民領地內所有的一切轉變成設想中的華夏文明模式。
在齊國統治期間,海州境內曾經的教堂、印第安文明遺跡幾乎被破壞殆儘,西班牙人曆時數百年引入的卡斯蒂利亞文明和當地傳統的印第安文明,也逐漸勢衰。
另外,殖民政府為了減少治理難度,改變地區人口結構,也會故意消耗當地的人口。
當年齊國從西班牙王國割取海州及周邊附屬島嶼時,曾一度下令封禁天主教,限製舉行各種具有凝聚人心的宗教儀式,迫使留居當地的西班牙裔和混血後裔紛紛逃離,遷居至巴拿馬地區。
而對當地人數更為眾多的印第安土著,則大肆強征勞工,築城、修路、建設港口、砍伐森林、開墾荒地,以及興修水利。
在惡劣的勞動環境下,大量土著死於疾病或者過度勞累。而對於敢於反抗的土著部落,殖民政府會給予毫不留情的鎮壓和清洗,無數的土著被判處死刑、勞役或者流放,使得海州土著人口在短短不到二十年裡,數量銳減一半以上。
對於剩下的土著人口,海州殖民政府以未繳納任何賦稅和無法熟練掌握漢語口頭表達能力為由,拒絕給予他們海外領地國民的身份地位,使其一直處於整個社會的最底層。
說白了,齊國人跟西班牙人沒啥兩樣,對桀驁不馴並且拒絕同化的美洲印第安土著實施的壓迫政策毫無二致。唯一區彆的大概就是,齊國人沒有將混血人種搞得三六九等那般複雜,隻是簡單地規定,混血後代的身份劃分一律以父係為主。
即,隻要父係是齊國人,其混血子女皆為齊國人。
若是你的母係是齊國人,而父係卻是印第安土著——當然,對於極度缺乏本國女人的殖民領地,這種情況是極為罕見的那麼,你依舊是低人一等的土著。
這種模式,一度引得西班牙人的嘲笑,覺得齊國人對血統的認定太過粗疏,是對要求血統純淨的一種褻瀆。
滾犢子!
我華夏文明是這個世界上最為高等的文明,在“諸夷”文化上,占有絕對的優勢,推崇的是“用華變夷”。
嗯,說得通俗一點,夷夏之彆也不是純粹講究血緣和地域之彆,而是基於文化差異或禮儀之彆。
在殖民領地,隻要你貫漢姓、說漢語、著漢服、習漢俗,心向漢化,通過學習“華文化”,是可以變為“華”的,哪怕你是迥異於漢人的麵孔和出身。
我們齊國的文明,還是極為“包容”的。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