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有點霸道,還有點讓人畏懼。
暹羅王泰沙暗自歎了一口氣,再次努力地擠出自己的笑容,準備“坦然”接收齊國人的勒索和敲詐。
所謂花錢消災是也!
也不知道,大秦若是在麵對齊國這般強勢,又會如何表現呢?
——
“大人,我們從暹羅朝堂中得到準確的消息,齊國人不會進攻暹羅。”
在大城的一座酒樓內,兩名商人模樣的安南人進入大堂後,徑直來到二樓的一間包房,朝坐在上首的一名四旬瘦小男子躬身行禮後,麵色凝重地彙報道。
“據悉,暹羅王向那位齊國瑉王送出了大量珍貴禮物和美貌少女,然後於王宮內大擺宴席,雙方之間相談甚歡。”阮柏春沉聲說道:“我們還從其他渠道獲悉,齊國人還將卜迭棉芷地區俘獲的數百暹羅官兵悉數釋放,並撤離了暹羅與柬埔寨兩國之間的西部邊境地區。遊曳於暹羅沿海的數艘齊國戰艦,也陸續返回新生島今越南富國島)下錨停駐。也就是說,我們臆想中的戰爭並未爆發。”
“齊國人是要在徹底穩定柬埔寨局勢之前,不想節外生枝呀!”鄭先友聽罷,不由萬分失望,“若是待齊國人擺平了一切,安定了後方,那麼,他們一定會劍指我們大黎朝安南鄭氏)。”
“大人,那我們該怎麼辦?”
“如今之計,唯有自救耳。”鄭先友將桌前的酒杯舉起,一飲而儘,眼神灼灼地看著包廂裡的幾人,“暹羅不敢得罪齊國,畏之如虎,想要以財貨安撫齊國使臣,以圖息事寧人。但我們卻要偏偏搞出一些事端出來,以破壞齊國和暹羅之間的關係,最好是挑動兩國陷入一場戰爭,從而使得齊國無暇他顧。如此,我們大黎朝才能在沒有獲得大秦的支持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解決那個割據諒山和廣寧府今越南鴻基市)的偽諒郝氏逆賊。”
鄭先友,乃是大黎朝安插於暹羅的密探負責人,以商人身份為掩護,刺探和搜集暹羅的內政外交之策,然後傳回東京今越南河內市),供鄭主威南王第八代鄭主鄭杠)參鑒。
由鄭主實際操控下大黎朝是中南半島上唯一主動向大秦稱臣納貢的藩屬國,為了對抗齊國的軍事和經濟入侵,黎朝幾乎是全麵倒向大秦,試圖以緊緊抱住中原王朝的“大腿”為依靠,堅決抵製齊國的勢力蔓延至安南境內。
因為,黎朝不同於割據南方的廣南國即安南阮氏),可以為了求生存,而毫無廉恥地投靠齊國,更不能像占城那般,以犧牲國內“主權自主”的代價,成為齊國忠實的跟班小弟。
我大黎朝可是一個“通詩書、習禮樂,為文獻之邦”的“中華大國”,在數百年前李朝時期,就是“南國山河南帝居”,以泱泱華夏自稱。
當年大秦開國皇帝孫可望曾將我黎朝謂之曰“兄弟之盟,”、“肱骨之國”,雖為藩屬之列,卻可自南與秦並立的“華夏”之國。
自大黎朝建立,便矢誌於“混一區宇,統禦華夷”,要“光禦洪圖,蒞中夏,撫外夷”,建立一個覆蓋整個中南地區的“南朝帝國”。
所以,我們大黎朝雖然曾兩度敗於齊國之手,但想讓我們如同占城、廣南、柬埔寨那種卑顏屈膝,委身事齊,那是萬萬做不到的。
一句話,我堂堂南中華不會畏於武力而向齊國屈服。
要不然,麵子上太掉價!
更何況,齊國還竭力支持那個偽諒郝氏,將我大黎朝的諒山和廣寧給硬生生地分裂出去,阻隔北朝,更使我金甌殘破,至今思之,仍舊是心意難平呀!
不過,齊國不僅船堅炮利,而且還在安南附近割土自據,威脅可是實實在在的,我大黎朝不得不曲意逢迎、虛與委蛇,與之通商往來,甚至還允齊人於沿海港口登陸寓居,開辦工廠。
但我黎朝上下始終抱以警惕之心,防止齊國勢力滲透至內陸腹地,以敗壞我朝風氣和民心。
為了應對齊人威脅,以及收複偽諒所據之地,在這數十年來,數代鄭主皆進行過一定程度上政治和軍事方麵的內政改革,興工商、辦工廠、購火器、建新軍,厲兵秣馬,為王朝複興而不懈努力著。
然而,數月前,從大秦傳來一個不好的消息。
為了獲得齊國的有限財政支持,大秦派出了一支規模龐大的使團前往漢洲,他們準備犧牲我黎朝的利益來換取齊國在經濟條件上的讓步。
沒錯,大秦準備承認那個偽諒郝氏政權的合法性,不再將其視為一個割據反叛勢力的存在。
大秦的這般行徑,無疑是對我黎朝的最大傷害,更是一種赤果果的羞辱。
曾經一個投靠過韃虜的偽明餘孽,竟然可以堂而皇之的在我黎朝疆土上建國立業,最終還能得到中原王朝的承認!
那若是我們黎朝承認那個占據了雲州和嶺北的北明為中原王朝正朔,你們大秦心中會是何種感受?
收到這個消息後,鄭主威南王殿下立時感受到一股莫大的危機。
煌煌大秦,竟然都會在迫於形勢壓力下向齊國低頭,並且還以犧牲藩屬國的利益,來換取齊國的支持。
那我大黎朝又該如何自處?
假以時日,秦齊兩國會不會彼此妥協,然後像瓜分柬埔寨王國那般,悍然出手,南北對進,最終吞滅整個安南?
“所以,我們需要將整個中南地區的形勢搞得更為混亂,更為複雜,最好能極大牽扯齊國的主要精力,使其無暇關顧我黎朝。”鄭先友狠聲說道。
“大人,我們具體該怎麼做?”
“非常時候,當行非常之策。在這朝廷危難之際,需要有人為之赴死。”
“大人,我等皆願以死回報朝廷,回報威南王殿下!”
“如此……甚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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