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完年後,你們大學需要再抽調若乾各科英才前往興慶今拉普拉塔市),為籌辦中的夏州大學儘一份應有之力,以期在最短時間裡將該校的基本架構搭起來。”
1736年2月5日,是農曆丙辰年除夕日,在慶國中京城今阿根廷中南部城市彆德馬)教育科教部大樓裡,正在舉辦一場例行的新年宴會。
王室科學基金會總製、宣平侯齊維成、內閣副總理倪廷石、教科部尚書袁平仲、分彆代表王室、內閣和教育部宴請了在京的高級學者、專家、教授以及科學和教育行業諸多傑出代表,對他們在過去一年裡為推動慶國的科教事業發展所做出的努力表示由衷的感謝和慰問。
當教科部尚書袁平仲來到中京大學坐席時,便提及夏州大學的籌建問題,要求他們儘可能地再湊出一些教授和學者前往興慶,為慶國第四座大學的建設添一把力。
卻未曾想到,他這話剛開了口,便遭到聽到中京大學教喻長宋紹章的連番抱怨,言及學校裡的師資力量本來就很薄弱,可堪為專家、學者的教授更是屈指可數,若是再強行抽調人員前往籌辦中的夏州大學,那將嚴重影響中京大學的正常教學和科研工作。
另外,他還提及學校中有幾名來自漢州本土的教授在聘期屆滿後,欲返回齊國,尋求更好的發展,這更是加重了中京大學的師資匱乏問題。
“我們慶國的教育體係還處於極低的水平,且不說無法與漢州本土相提並論,恐怕就連黔州今南非)地區也大為不如。在我慶國人才尚處於極度匱乏的情形下,每一個專家和學者的離去,都是我慶國的重大損失。所以,我不管你們使用何種手段、何種方法,都要務必將那些欲圖離去的教授儘數留在學校,留在我慶國。”袁平仲握著宋紹章的手臂,語重心長地說道:“宋老,此事關係我慶國科教事業的發展,更是關係到你們中京大學的聲名,且需高度關注,萬不可輕忽。他們不論是想要增加薪酬,還是想要更高的地位,我們皆可儘量予以滿足。”
“尚書大人,那幾位想要離去的教授非為金錢和地位。”宋紹章苦笑著搖搖頭:“他們除了對學校的投入不足感到失望外,還有就是對我慶國蓄奴之策而心生不滿。”
“這事怎生又扯到蓄奴問題上了?”袁平仲奇怪地問道。
“幾個月前,從加勒比海瑞安港今多米尼加巴拉奧納港)傳來消息,齊國地方殖民政府高調宣布,在轄境內廢除一切奴隸形式的勞工模式,並倡導整個聖多明戈島,乃至加勒比地區,以及全世界範圍內共同施行廢奴運動,從而推動整個人類社會的發展,促進世界文明和自由的進步。”宋紹章說道:“在我中京大學裡的這幾位齊國學者便聯名提出,要求慶國也響應齊國的宣召,在全國範圍內施行廢奴,從而彰顯一個文明國家的擔當和責任。”
“就是因為政府拒絕了他們的聯名請求,他們便對我慶國心生不滿,就要憤而離去?”袁平仲聞言,頓感頭疼。
要我慶國主動施行廢奴,這無異於自毀根基嘛!
剛剛開發的順州今巴西南裡奧格蘭德)數座煤礦、新都北京的建設、各地官屯農莊的農業生產、重要的港口設施營建,以及縱橫國內的公共道路和鐵路修築……,哪一項工程不需要海量的奴工參與其中?
哦,對了,還有國內大大小小的權貴和富商,哪家不蓄養幾個奴隸,用以照顧主人家的日常生活。
若是,我慶國真的要學著齊國那般假惺惺地在國內大規模施放奴隸,並宣布其為自由人,那以後再如何免費地使喚他們?
正因為國內擁有大量奴工的存在,慶國政府才得以大幅減少對境內百姓的徭役征發,才能在在短短數十年間,建設了一座座繁華的城鎮,修築了整個南美地區最為完善的道路交通網,開發了無數的農田水利設施,也為慶國積累了一定的工業發展原始資本。
有了數十萬奴工的辛苦勞作,慶國的農副礦產品才具有相對的成本優勢,然後通過源源不斷地出口,為慶國換回大量的金銀貨幣。
廢奴,齊國人說得倒是輕巧!
你們齊國不僅具有絕對的技術優勢,可以大規模地利用機械化來降低用工數量,從而得以降低成本,而且自身的人口規模就達三千多萬,再加上所掌控的無數殖民領地,可以說根本不缺廉價勞動力,自然可以毫無心理負擔地高調宣布廢奴。
但我慶國有什麼?
人口、技術、資金等發展三大要素,是樣樣都缺,總不至於全指望齊國每年那幾十萬財政扶持吧?
再說了,齊國的財政援助也不是免費的,那得用東西去換。
物資,或者主權。
為了發展,也為了能早日自力更生,我慶國除了不時地從西屬美洲和葡屬巴西兩家身上薅羊毛外,那隻能不斷挖掘和壓榨國內潛力,內外同時發力,以期使我慶國能“做大做強,創造輝煌”。
挖掘內部潛力,該怎麼挖?
為了體現慶國的優越性,從而吸引更多的外來移民,自然不能對境內的百姓剝削壓榨太甚,要不然就會將人給逼走了。
那隻能把“割肉的刀子”對準數以萬計的奴工,使勁地從他們身上榨出更多的油水,以此哺育和滋養尚處於繈褓中的慶國工業。
齊屬瑞安總督區宣布廢奴,慶國政府自然是收到了這個令人既可笑、又可惱的消息。
同西班牙人和葡萄牙人的反應,也是出奇得一致,慶國上下認為齊國人的做法不過是權宜之策,是為了應對法屬聖多明戈的軍事威脅,想通過廢奴運動,讓法屬殖民領地亂起來,從而使其無法專心對齊屬瑞安總督區發起針對性的進攻。
你信不信,若是齊戰勝了法國,奪取了法屬聖多明戈後,一定會將法國人的種植園和奴隸原封不動地接收過來,然後繼續通過壓榨那些奴隸,獲取源源不斷的蔗糖收益。
難不成,屆時齊國人還會真的宣布解放黑奴,然後給予他們一份公平的雇傭合同?
想不到,從齊國引進的這些學者、教授竟然會天真地相信齊屬瑞安總督區的廢奴運動,繼而聯名向慶國政府發出建言,要求廢除慶國境內的所有奴隸,讓他們獲得“公平”的國民待遇。
自然,他們的建言被慶國內閣相關部門婉言拒絕,表示廢奴與否必須對整個社會和經濟層麵進行通盤考慮、全麵研究後,方能做出相應的決策。
總不至於,因為一小撮人的“聖母情感”泛濫,就要讓我慶國遭受重大經濟損失吧!——
中京城位於湘河今阿根廷南部的內格羅河)南岸,為慶國都城已愈五十多年,人口規模超過三萬人,雖然比不得利馬、墨西哥、累西腓等曆史悠久的大城,但在南美地區也算的上是一座難得的重埠大邑,更是南方最大的商貿集散中心,異常繁盛而喧囂。
而湘河北岸的臨湘城今阿根廷卡門德巴塔哥內斯市)則顯得格外清幽和素雅,如同孑孑而立的孤芳少女,坐看對岸中京城的閒庭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