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了陛下後怎麼辦!
遊金身高腿長,幾步就趕上了謝禧,在前麵給她提燈引路,以防她不小心摔倒。
謝禧存心鬨脾氣,不走正道,偏往那陰暗崎嶇的小路上走,可憐遊金不敢碰她,又怕她真跌了摔了。所以謝禧隻要一往偏處走,他就用燈籠把謝禧撥回正道。一來二去,謝禧更煩了。
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跟林陳葉一樣討人厭。
遊金歪歪扭扭好不容易把謝禧送回平芳局,於文早等在門口,看見謝禧遠遠地便迎上來。
“昭儀可回來了,可讓奴婢們好等,奴婢還以為您今晚得隨陛下去清淨殿呢。怎麼就娘子一個人,陛下呢?”
於文朝謝禧身後看了一眼,隻看見陛下身邊的遊金侍衛,不見陛下人影。
陛下陛下,我怎麼知道陛下在哪,我又不是林陳葉肚子裡的蛔蟲,我怎麼知道他在哪。愛去哪去哪。
謝禧走到平芳局門口,回頭對遊金道“遊侍衛,留步。”
“於文,送客!”
“啊?這……”
於文看看這個,看看那個,左右搖擺。他不敢真的請遊金走,也不敢讓他進平芳局,兩個人杵在那了。
“遊侍衛,要不奴婢給您拿個椅子來?”
“不必。”
遊金雙手抱臂,在平芳局門口扮起了石雕。
石雕沒當多久,林陳葉過來了。
“阿禧,你怎麼哭了,陛下欺負你了?”
謝禧聽見姐姐的話如夢初醒,哭了?我哭了嗎?她摸摸自己的眼角,乾的,沒哭。就是生氣,特彆生氣。
“我哪哭了。”
謝新綠湊近了看,“那眼睛怎麼紅紅的?”
“冷風吹的。”
“怎麼就你一個人回來,陛下呢?”
不問還好,一問謝禧的火噌噌往上冒。
她張口就來:“陛下覺得我在後宮一手遮天,要一條白綾賜死我,他討厭父親,也討厭我。”
“什麼!”
謝新綠握住謝禧的手,“是因為盧畫萼的事陛下生氣嗎?她覺得你多管閒事?”
“不是什麼花,也不是什麼葉,就是陛下討厭我,也討厭父親。”
謝禧經常信口開河,關鍵是自己還言之鑿鑿,讓人信服。
怎麼會這樣,剛才還好好的,看陛下的態度,擺明就是想和阿禧一塊待著,怎麼一會兒工夫就要喊打喊殺。
“這,這可怎麼辦,我去見陛下解釋清楚,蘿女,備轎攆。”
謝禧信口開河把謝新綠嚇得不輕,她在原地站了會兒,又說,“不去見陛下了,去章華宮。”
謝禧給自己灌了一杯水,見姐姐當了真,趕緊起來攔住她。
“阿姐等等,我胡說的,你彆去。我就是陛下吵架了,不想見他,他太討厭了。”
“陛下!”
林陳葉靜靜站在門口,聽謝禧造謠。
“陛下……”
林陳葉點點頭,神色平靜,眾目睽睽之下,他走到了謝禧麵前,伸出手,扯了她的嘴角。
“你怎麼敢這麼說的啊,你想死嗎謝禧,誰給你的膽子?”
謝禧任他兩隻手扯著自己的嘴巴,不敢動一動。
等林陳葉出完氣,謝禧眼睛早就翻到了天上。管你怎樣,就是不服。
林陳葉本來有點消氣,看見謝禧這樣胸中那股不知名的悶氣又騰騰地升上來,又待上手扯她的嘴巴。
謝新綠伸手攔在兩人中間,“陛下,再扯壞了。”
林陳葉定睛一看,謝禧眼眶紅紅的,好像剛哭過,眼中還有閃爍的淚光。嘴角也紅紅的,是剛才自己動的手。
林陳葉感覺自己快被氣暈了,怎麼會對女子動手。可謝禧太過可恨,一張嘴巴信口開河,胡編亂造,什麼都敢說,要是不改,不知道往後還會闖出什麼禍患。
“謝禧。”
林陳葉想心平氣和和她說話,謝禧也是硬氣,偏過頭就是不看他。
怎樣,我們已經鬨翻了,我什麼都說了,隨你處置。
“謝禧!”
謝禧捂住了耳朵,堅決不聽。
林陳葉:…………
氣死我了。
謝新綠不知兩人是怎麼了,不過看陛下這樣,應當沒有阿禧說的那麼厲害。
謝禧的性子她知道,不會說謊,但會聯想。一但有人惹她生了大大的氣,那個惹她生氣的人說的每一句話,謝禧都能以自己的意思理解,並且深信不疑。
估摸著,是陛下惹她生氣了?
謝新綠悄悄對林陳葉搖搖頭,示意他不要說話,交給我。
她輕輕摟住謝禧,柔聲說:“阿禧,怎麼了,彆生氣了好不好?”
謝禧繼續捂耳朵,表示自己聽不見。
謝新綠也不急,她和謝禧麵對麵,手附在謝禧的手上,額頭對著額頭,輕輕搖了搖。
“好阿禧,彆生氣了好不好?”
“嗯?”
“好不好?”
聲音是謝禧聽慣了的低緩,輕柔。是姐姐在開解氣惱的妹妹,也像母親安慰傷心的孩子。
謝禧再生氣也不會跟謝新綠發脾氣,她把手放下來,抱著姐姐的一條手臂,委委屈屈。
都是林陳葉的錯,都怪他,還要連累阿姐來安慰我。
“阿姐……”
“不生氣了好不好?”
“我才沒有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