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怎麼回事。點這麼多燈乾什麼?”
謝覺聲音嘹亮,神清氣爽。
“這盤菜放這兒,彆放那。把白梅瓶花放遠點,彆染上麻辣兔肉的辣味。再讓廚房給我做碗魚湯。”
麻辣兔頭,魚湯,還點上菜了。
謝覺指揮得平芳局的宮人團團轉,看見謝禧出來剛想過來,而後嫌棄地皺眉。
“你踩風火輪了,腳下生火。把鞋穿上。”
對眼前情況毫無所知的謝禧,一邊穿鞋一邊被謝覺拉到餐桌前坐下。
“玉樓,給你家昭儀端水淨手。”
謝禧一邊洗手,一邊問阿姐,“阿兄怎麼來了?”
現在平芳局的一切暫歸謝覺管轄,謝新綠樂得吃現成的。
“阿兄要在這用膳,順便幫我們歸置歸置。”
“歸置歸置?”
謝禧環看四周,平芳局的宮人們進進出出,有條不紊。
“歸置什麼?”
謝新綠朝謝覺那邊挑眉。
在家裡睡飽了謝覺一整個精神煥發,神采奕奕,渾身有使不完的力氣。站在屋裡就看流光溢彩的夜明珠,滿室光輝不及他。
謝覺清朗的聲音回蕩在每個人耳邊,
“那個,那個古琴彆放這兒,掛牆上,她們一個月能彈幾次啊。”
“還有簾布,挑起來。放下乾嘛,弄得屋裡昏沉沉。”
“還有這個首飾盒,一看就是謝禧落這的。自己的東西不收著到處亂放,收起來。”
謝覺一口氣說了太多話,回來喝茶。
謝禧終於有機會問他怎麼來了。
”我來用膳啊。”
看謝禧一臉疑惑,謝覺解釋道:“本來我是陪陛下處理南楚的軍報,不過這個事呢急也沒用,我怕阿鏡想我,就先回家看看他。”
怪不得陛下看起來這麼累,是因為你半路撂挑子不乾了。
“阿兄,你怕苦怕累就直說,何必拿阿鏡做借口。”
“這話怎麼說的,”謝覺敲了一下她的頭,“事情是處理不完的,要想解決問題,首先要有充足的精力。”
“善養身者,使之能逸而能勞。”
“我和陛下總要有一個身體康健的,不然我們兩個都倒下,誰讓你和阿綠在宮裡養尊處優,安享榮華。”
謝覺說了這許多,終於想到了他拋下的兄弟。
“陛下呢,醒了沒有?”
“陛下?剛睡。”
“剛睡?”
謝覺陰陽怪氣,“進去可好大一會兒,這才剛睡?”
“阿兄你好好說話,不要做市井婦人一樣的表情。”
“不過陛下可真怪,就寢時居然要在床邊點兩支蠟燭,那麼亮的燭火,他也不怕睡不著。”
“你以為都跟你似的。”
謝覺餓壞了,他回去倒頭就睡,醒來之後顧不上吃飯就來了皇宮。本來想和林陳葉在閒暇時對付一口,沒想到南楚沒事了。
他不想和林陳葉吃他菜單上那些金雕玉琢的清湯寡水,便拉著他到謝禧姐妹倆這來,起碼能吃點有滋味的。
謝覺頂著一張翩翩貴公子的臉,麵目猙獰地啃一隻大豬蹄子,還抽空和謝禧說話。
“明明膽子小,睡覺時還不許下人守著,屋裡有點光亮都睡不著覺。”
“那麼亮,怎麼睡得著。”
像有團火在眼皮上跳,照得人眼睛疼。
謝覺數落她,“一家子就你毛病多,你大姐都沒你嬌養。也不給底下的弟弟妹妹做個好榜樣。”
謝禧可聽不慣他說話,“阿兄,大姐姐可沒說過我怎樣,弟弟妹妹如何自有夫子教導,怎麼還能推到我身上。再說了,”
謝禧給阿兄倒茶,怕他被豬蹄子噎住。
“弟弟妹妹們要真像我就好了,享一輩子榮華富貴。”
“是不是,阿姐。”
“然也。”
謝覺使勁把嘴裡的東西咽下去,可算緩過來了。
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
看來他謝覺肩上的擔子還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