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氏哈哈大笑,“走路走不過姐姐要哭,姐姐跑得快又要哭,為娘的小阿禧,你怎麼是個小哭包啊。”
謝新綠看見謝禧哭了又回來了,還是到謝禧跟前。謝禧以為她又要和之前一樣繞一圈就走,她抱住了謝新綠,不想讓她又跑開。
謝新綠這次沒有走,她用小手擦掉謝禧臉上的淚,“看桂花。”
“看桂花,姐姐要和阿禧一塊看桂花呢,阿禧讓姐姐領著你去好不好?”
“好。”
就這樣,段媽媽牽著謝新綠,謝新綠牽著謝禧,謝禧一隻手牽著姐姐,一隻手牽著阿娘,四個人一塊去院子裡看桂花。
那棵桂花樹原本長在常氏故鄉江邊,幾十年來看著迫賀江邊的漁民捕魚,浣衣女洗衣,村民做飯,日複一日,年複一年。
直到謝將離來到了迫賀江看到了在江上捕魚的常氏,一見鐘情把她帶回平城,常氏說不舍故鄉,若大人真對奴家有意,可讓故土的一株百年桂樹相隨,以慰思鄉之情。
本來不過是推脫之言,謝將離真的讓人把那棵長了幾十載的桂樹連根拔起,一路浩浩蕩蕩運回了平城謝家,栽在了常氏的院子裡。
從此這棵長在千裡之外江邊的桂樹,在謝家重煥生機,看著謝新綠謝禧兩姐妹長大。
謝新綠領著謝禧到了院子裡就撒開了手,常氏和段媽媽也鬆開了手。
桂樹飄香,花瓣散落,謝禧追著花瓣搖搖晃晃地走,有一片花瓣落在了她的睫毛上,謝禧想給姐姐看,謝新綠卻往桂樹那邊走。
謝禧想追上去,腿卻動不了,她想去找阿娘和段媽媽幫忙追阿姐,她們也去桂樹底下了。
謝禧看著她們三人的背影越來越遠,越來越淡,直至透明。
她又剩下自己一個人了。
睫毛上的花瓣落下,一直處在昏迷中的謝禧睫毛輕輕顫動。
她聽見了一些熟悉的聲音。
“娘子,娘子。”
是誰在叫我?
“娘子!”
“快去找齊太醫,娘子怕是要醒!快去!”
謝禧的意識還很模糊,但是強撐著沒有任由自己接著昏睡下去。
齊銘過來,直接用手扒開了謝禧的眼皮,謝禧眼睛久未睜開,見了光流下淚來。
齊銘吩咐道:“把燭台拿遠些,謝昭儀久未見光,得一步步來。”
謝禧環視一周,沒看見阿姐。
玉樓知道她在找謝新綠,安慰道:“娘子彆擔心,昭容在隔壁房間。宮裡發了疫病許多人都感染了,昭容也不太好,現在在隔壁休養。娘子病的比較厲害,昏睡了好久,好不容易才醒呢。”
謝禧艱難地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張口欲言,喉嚨火燒一般,說不出話。
齊銘一直在一旁觀察,現在才開口,“謝昭儀,您不用擔心,昭容她一切都好,就是得臥床靜養不可費神,就和昭儀這些日子是一樣的。微臣齊銘,是謝昭容請來的太醫,目前暫居平芳局,隨時聽候兩位娘子差遣。”
“謝昭儀不必擔心,昭容那邊微臣會時時看著的,昭儀現在不宜多想,要先養病,不然沒法下床去看昭容。”
謝禧眨眨眼,知道了。
“昭儀若還是困倦,安睡即可,往後醒來的時日會越來越長,這個不必著急。”
謝禧聽了,任由疲倦襲來,又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