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覺很無奈,真的。
明明他一個時辰之前剛給陛下送了軍報過去,還順帶說了謝禧一嘴,收獲自家妹妹白眼若乾,埋怨半斤。這才多久,林陳葉又派人來找他。
有什麼事不能一次性說完嗎,不知道他有多累嗎。雖然他不如陛下那般政務繁忙,軍國大事係於一身,好歹也是朝中重臣,每天要處理的事情很多的好不好。
他鄭重其事地問金粟,陛下如此頻繁的找他到底何事,得到金粟曖昧不明的回答,您去了就知道了。
我要是想走這一趟還用問你嗎,我不就直接去了。話說為什麼你最近總是用這種眼神看我,笑得神神秘秘讓人摸不著頭腦。
摸不著頭腦的謝覺還是跟著金粟來到林陳葉麵前,沒辦法誰讓君命難為,縱是有天大的難事為了陛下也得迎難而上。
“你說什麼?”謝覺頗有些荒謬,“你馬不停蹄地讓我來,是因為阿禧不想出去玩,你想讓我把她哄出來?”
要不是君臣有彆,上下尊卑,謝覺真想扯著林陳葉的耳朵好好問一問,你腦子是不是進水了,被最近的大雨給泡了,說的這是什麼話。
用不用幫忙把你腦子裡的水給控出來。
林陳葉手裡拿著一個金色的鏤空圓球把玩,正是謝禧方才發脾氣扔出來的那個,林陳葉將細細的鏈子套在手上,掌心正放著香囊。
“小聲一點,我聽得見。”
唾沫星子都快噴他臉上了。
“陛下,你……”謝覺欲言又止,看了一眼金粟,金粟識趣地退下去。
“陛下!你知道自己究竟在乾什麼嗎?”
不是為情所困的人偏要強裝用情至深,一心想要解脫的人卻要陪你演一出郎情妾意的戲碼,對兩個人來說都是一種折磨。
“你不是一個自欺欺人的人。”
林陳葉當然不是,相反,對待自己,他向來坦誠,可以把自己剖析到一絲不掛的境地,同樣的,他也痛恨彆人欺騙自己。
“可我現在,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個什麼樣的人。阿覺,我的父母恩愛兩不疑,我有時常常在想,若是母親沒有去世陪我正常長大,我如今會是個怎樣的人,會比現在更像個人嗎?”
“我會喜歡什麼樣的女子,會不會比現在脾氣好一點,會不會……”
說到最後,他自己都笑了。
“寡人如今富有四海,正是大展宏圖之時,不知道為什麼最近腦子裡總想一些有的沒的,總得解決了才好,你說是吧?”
“我希望,阿禧能一直陪著我,死同寢。”
在同一片空間裡,他第一次吐露了埋藏在心底的愛意。原本這份愛意早已隨著時間腐爛,差一點就要消弭於無形,可有一日重見天光,林陳葉又把這份愛意挖了出來,使它重見天日。
謝覺看了一眼謝禧所在的內室,“希望阿禧能陪伴陛下,解陛下憂思。”
到底是鬆了口,沒法子,雖說一個是親妹妹一個是親表弟,他願意向著哪個都可以。可表弟不光是表弟還是皇帝,表兄不止是表兄還是臣子,如此一來不過又是做了一個和八年前一般無二的選擇,向著皇帝。
“那便請表兄幫忙把她請出來吧,我是真真無計可施。”
謝覺歎氣,進到內室去找謝禧。
林陳葉不過等了片刻,謝覺半推著謝禧出來了,到底是兄妹,可比金粟管用多了。
林陳葉朝謝禧伸出手去,“阿禧,來。”
謝禧蹙眉看了他半晌,林陳葉隻是微笑,最後謝禧到底是把手遞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