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曆落下一枚棋子,哼了一聲“恃寵而驕這四個字,由你的口中告訴朕,倒是頗有趣味。”
(章總點他“你少用這話轉移話題,高曦月,不要上當!”)
可高曦月就是一逗便上鉤“皇上彆笑話臣妾嘛!臣妾這些年侍奉皇上,不敢不儘心,若是臣妾做錯了什麼,皇上責罰臣妾便是,可千萬,彆不理臣妾啊!”
弘曆道“朕怎麼不理你了?郎世寧,給你畫了一幅獨畫像,嬪妃裡唯一的榮寵,旁人都沒有。他說啊,你的畫快裱好了,到時候,朕再與你一塊兒同賞。”
“謝皇上!”高曦月先前是被冷落得怕了,弘曆接連說了幾句好處,很快就給她哄好了。可她當即拿出從前死咬不放的態度,又主動把話題扯了回去“不過皇上寵著臣妾高興,可慎常在也是要處罰的,這才是賞罰分明嘛!”
“朕已經喚著慎常在過來了,自然會說她。”弘曆淡然道。
(章總歎了口氣“這話要是在討寵前說還有用,放在後頭,不是無端惹他不悅嗎?”)
他最不喜歡高曦月的就是這一點。
美則美矣,沒有腦子,想要什麼就眼巴巴立刻地要,利益性太強,又一再逼迫皇帝,還好她碰上的是弘曆這種脾氣異常好的,否則,哪能如此囂張跋扈。
最離譜的是,章總對弘曆一再討好高曦月,本來是不能接受的,當他發現弘曆連阿箬也討好時,便頓時覺得,討好一個貴妃,也不算多出奇了——真奇怪,弘曆的耐心,怎麼偏偏就對著琅嬅時一丁點都沒有呢?
若說什麼家族威勢,高曦月明明那麼畏懼富察氏,連太後也對富察氏深感忌憚,弘曆卻不把琅嬅背後的富察氏當一回事,反而對背靠個知縣的阿箬聽之任之。
怪哉!
正在章總百思不得其解時,李玉抱著拂塵進來傳話,說慎常在來請安了。
“讓她進來吧。”
“嗻。”
(章總眉心一動,抓到個漏洞“請安?”)
剛剛不是還說,是他把慎常在叫過來的嗎?
——根本是臨時編出來哄高曦月的吧!虧她還能上當。
果然,阿箬還是穿著扇海蘭的那件藍色精紋繡宮裝進來了,她連衣服都沒換,滿臉堆笑“臣妾請皇上安,貴妃娘娘安。”若她是打了海蘭以後被弘曆叫過來的,哪能這麼高興,她又不是高曦月那種經常性不帶腦子出門的人。
“你打了海貴人,貴妃氣惱得很哪。”弘曆說出問罪之語。
說是問罪,語氣卻很輕鬆,還把找她麻煩的由頭甩到了高曦月頭上。
阿箬赫然變臉,慌張地眨了眨眼睛。
高曦月看都懶得看她,隻盯著棋局,譏笑道“你也是從小宮女過來的,姑姑們打宮女,也知道不打臉的。”
(白臉“哈哈哈哈哈!”)
(章總也忍不住替她臉紅“這話由她來說,真是諷刺。”)
雙喜扇玫答應,茉心扇阿箬,誰留過手啊?
可阿箬是第一次處理這種被責問的局麵,有些慌張,當即著急地開口辯解“皇上,臣妾——”
“過來。”弘曆乾脆地一招手,打斷了她的話。
“……是。”
阿箬迷迷糊糊走到弘曆麵前,卻沒得到預想的責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