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宮。
“淩悅。”
一道極其沙啞的聲音緩緩響起,仿佛是從破舊風箱中艱難擠出一般。
淩悅正一動不動地躺在冷硬如冰的床板上,她膝蓋上的淤青就如頑固的汙漬般,許久不曾散去。
每日都會有專人監視著她,讓她硬生生跪滿兩個時辰。
此刻的她,頭發如亂麻般蓬散著,臉色蒼白得猶如白紙,眼眸空洞無神,仿若失去了所有的光彩。
“你是誰?”
淩悅費力地抬起眼眸,有氣無力地問道。
她不認識這個人。
站在床邊的女子緩緩撕下了人皮麵具,麵具下竟露出了一張熟悉的臉。
“是你?”
淩悅嘴角扯出一絲嘲諷。
“沒想到你也淪落到了這種地步。”
“是,我失去了一切,都是因為皇後!”
女子沙啞又幾近瘋狂的聲音猛地響起,猶如尖銳的爪子在牆壁上劃過。
“你難道想要我去對付皇後?以前都沒能對付得了她,現在我身在冷宮,能做什麼?即使出了冷宮,皇後身邊宮婢環繞,我又能做什麼?”
淩悅的聲音雖然虛弱,卻滿是無奈和自嘲。
她自然恨透了皇後,哪怕是死,她都想要拉皇後做墊背,隻可惜,此刻的她什麼都做不了,連這冷宮都無法出去。
“你怕是不知道吧,如今皇後懷著雙胎,已經六個多月了,你就甘願看著皇後這般幸福美滿?你就不想著讓皇後一屍三命?”
女子的聲音帶著濃濃的蠱惑和陰毒,仿佛一條吐著信子的毒蛇。
淩悅看向麵前女子的眼神中卻突然閃過一絲憎惡。
“你現在孤家寡人,既然那麼恨皇後,為何不自己去做?”
“我如今和陛下情分已儘,若是皇後因我而死,我爹定然活不了。”
淩悅即使不在乎自己的命,也不可能完全不在乎爹爹的命。
女子突然發出一陣陰惻惻的笑,笑聲讓人毛骨悚然。
“淩悅,你為何這麼天真,你爹,已經戰死在塞外了,你現在和我一樣,是孤家寡人。”
“而我,之所以不做,是因為我有更重要的事情,你以為我是怎麼活下來的?”
女子的眼眸中閃爍著詭異的光芒。
“皇後死了,陛下豈不是痛不欲生?到時候外敵來襲,君國皇權岌岌可危,你不想看到這樣的場麵嗎?”
女子的眼神中滿是瘋狂與決絕之色,仿佛陷入了癲狂狀態。
淩悅聽到爹爹戰死塞外的消息時,整個人如遭雷擊般僵住,眼眸中滿是驚愕和難以置信。
她的雙手緊緊抓住床沿,手指因太過用力而關節泛白。
“不,我不相信,如今君國並未有外敵入侵,我爹怎會戰死?”
她聲嘶力竭地喊道,聲音中帶著絕望和悲憤。
“你傷害皇後,傷害皇嗣,所做之事本就是株連九族的罪,陛下讓你爹體麵的死去,也許你應該感恩戴德?”
女子的話語中,每一個字都仿佛帶著尖刺,話裡話外全是濃濃的諷刺。
“我爹是戍守塞外的將軍,他一生都在為君國浴血奮戰,陛下不會這麼殘忍的對我爹,你在騙我!”
淩悅的身體劇烈地顫抖。
女子冷笑一聲,隨後慢悠悠地拿出了一枚玉佩。
“看看,這是什麼?”
淩悅瘋了一般地一把抓住女子遞到她麵前的玉佩,瞳孔在一瞬間急劇放大。
竟然真的是爹爹的玉佩!
爹爹她……
淩悅死死捏緊玉佩。
君澤辰,你好狠!
一旁的女子看見這樣的淩悅,眼中泛著幽幽的冷光。
淩悅的爹自然沒死,她不過是拿到了淩將軍的玉佩罷了,就騙一騙淩悅這個蠢貨。
“再過兩月,就是中秋節,皇後會主持中秋宮宴,到時候晚上回宮會從桃林穿過去,那裡回坤寧宮會更近些。”
女子的聲音仿佛從幽冥地府傳來般陰冷。
“你就不想做些什麼?”
而淩悅此時完全沉浸在失去父親的悲痛中,眼神呆滯無神,仿佛靈魂已被抽離。
女子繼續道“這件事做不做在你,這是一張人皮麵具,若是你要出冷宮,可以依靠這個。”
說罷,女子從懷中抽出一張人皮麵具,甩在淩悅的身上。
隨後,女子又將自己的人皮麵具戴上轉身走了。
隻留下淩悅獨自在冰冷的冷宮中,被無儘的痛苦和仇恨淹沒。
禦花園。
今日,君澤辰陪著蘇婧瑤在禦花園中悠悠閒逛。
蘇婧瑤的肚子已然愈發地大了起來,李太醫曾特意叮囑說她需要多多走動。
以此來增強體力和耐力,方能在分娩之時更好地發力。
君澤辰一隻手輕柔地摟著她的腰肢,另一隻手則小心地扶著她的柔荑。
珍之重之的模樣,與他平常嚴肅莊重的帝王之態簡直判若兩人。
明妃(月輝國明月公主)自從入了後宮後,就喜歡皇宮的禦花園,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