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來就是公子哥啊!我又沒跟你比富貴,也沒嫌你窮,有什麼不能在一起玩呢?況且家裡沒有錢,你可以想辦法賺錢嘛,我也在想我以後怎麼賺錢,靠家裡的錢過活也不算本事的。我們都是男子漢嘛!”盧嘉瑞說道,倒是一副無謂的神色。
“現在俺們都在上學堂,怎麼賺錢啊?”盧嘉恭問道。
“我也在想嘛。書是要讀的,但讀書也不一定就會有出息,還得想法多賺錢才好呢!子曰‘富與貴,人之所欲也;……貧與賤,人之所惡也。’”盧嘉瑞說道,竟將孔夫子之語脫口而出,又十分的貼切應景。
“讀書有個屁用,你看餘先生讀這麼多書,也就是在這裡教教這破書,也沒有多少錢好賺的嘛!”盧嘉恭不屑地說道,“俺又注定考不上什麼秀才、舉人之類的,能認幾個字就好了。”
“好吧,先讀一點書,同時也可以想想看能不能一邊讀書也能賺到一點錢。要跟彆人不一樣嘛,我與你打個賭,看誰先想到賺錢的辦法來。”盧嘉瑞說道。
“那肯定是你先想到的嘛,你都知道俺比你笨的。”盧嘉恭笑著說道。
“那不一定,賺錢也不一定要太聰明,關鍵是要經常想著怎麼去賺錢,總會想到辦法的。你不看集市上那些做買賣的人,哪個是特彆聰明的?我看賣煎餅的那個矮子,比你笨多了,長得也難看。”盧嘉瑞說道。
“那倒是。”盧嘉恭同意盧嘉瑞的說法。那矮子真的有點笨,有時連簡單的數都算不清,還做買賣做得那麼紅火,他的攤子常常都忙不過來。
“說到集市,你不是也可以想想,我們可以搞些什麼東西來賣?到時不就可以賺點錢花了嗎?”盧嘉瑞若有所悟地說,雖然是對盧嘉恭說話,似乎也是在對自己說一般。
“嗯,那倒是,可是賣什麼呢?俺又沒有本錢。”盧嘉恭似乎摸到了門道一般,開始想進門去的辦法了。
“你有力氣,我有小本錢,我們再想想,看誰先想到辦法,看誰的辦法更好。”盧嘉瑞說道。
此後,盧嘉瑞與盧嘉恭便各自開始苦思冥想做買賣賺錢之法。
下午放學後的時光是盧嘉瑞與玩伴們最快樂的時光。
關於地螺戰,盧嘉恭玩得多了,又且力氣大,占有優勢,盧嘉瑞鬥不過他,盧永義和柴榮則又常輸給盧嘉瑞。
盧嘉瑞是個爭強好勝的少年,雖然他做的地螺自以為相當好,但沒給他帶來贏的快樂,也就涼到一邊去,就慢慢不喜歡玩地螺戰的遊戲了。儘管盧嘉恭時常要找他玩地螺戰,但盧嘉瑞合著盧永義和柴榮,總找理由來推托不玩。盧嘉瑞還說服了盧永義和柴榮甚至盧嘉理,說地螺危險,會傷到人,讓大家以後要少玩地螺。
沒人應和他,盧嘉恭也沒辦法。
不玩地螺了,自然要玩彆的什麼,否則幾個小夥伴聚一起,玩些什麼呢?盧嘉瑞想打出機也是很好玩的遊戲,這個遊戲更需要一些技巧,而盧嘉恭的優勢就不那麼突出了。
打出機的用具是兩根兩個拇指大的木棍,長的一根一尺長左右,叫母機,短的一根比母機小一點,約三、四寸長,叫子機。遊戲時在長方形開闊地上的一端挖個小槽叫機槽,可以使母機的一端在裡邊滑動。
遊戲分三個步驟,第一步是打撬機,遊戲者把子機橫架在機槽上,雙手持著母機一端將另一端插到機槽,用力將子機撬發到遠處。未輪到的對手們都站在前方,如果撬發出去的子機未落地前被對手接住,遊戲就失敗,輪下一個。
如果子機未被對手接住,則發機者將母機橫架在機槽上,對手從地上撿起子機並在子機落地位置向母機投擲。若投擲的子機觸碰到母機,遊戲者也淘汰。
如果都通過了,進入遊戲第二步打手機。遊戲者一手同時拿著母機一端及子機,將子機拋向空中,然後以母機打擊子機到儘量遠——當然還要避開前方伺機接住子機的對手,否則也會被淘汰——的地方,對手在地上撿起子機站在子機落地的地方向機槽投擲,遊戲者可以用母機攔截打擊子機使其遠離機槽,然後在子機落地處開始向機槽用母機直線丈量,丈量尺數即為所得尺數。當然,如果遊戲者以母機截擊到子機後,子機被對手接住,遊戲者仍然被淘汰。
在第二步未被淘汰,得到積分後幸運進入第三步,即打地機。遊戲者將子機斜靠在機槽,一端突出在上麵,用母機輕打子機讓其彈飛起來,再用母機儘力打擊子機,使其飛到更遠——當然還是要避免對手捉拿子機,那樣也會被淘汰——的地方,從子機落地處開始向機槽用母機直線丈量,丈量尺數累加到自己已得尺數上。
第三步打地機中,在子機彈起時如以母機雙擊子機,則丈量時用子機丈量計數,如三擊子機,則丈量時用拳頭丈量計數。
最後完成三步為一個輪次,循環進行,得分累計,誰先到達預定尺數一百或兩百則誰就先勝出。
這個遊戲除需要力氣,更需要技巧,如何避免子機被接住,如何在打地機時進行雙擊或三擊以增加尺數等等。在這些技巧方麵,盧嘉瑞有優勢,所以他喜歡玩打出機。每當盧嘉恭要玩打地螺時,盧嘉瑞就說
“玩打出機吧,可以讓你學著變得更聰明點!”
而其他柴榮、盧嘉理、盧永義幾個玩伴力量也敵不過盧嘉恭,都讚成玩打出機。盧嘉恭也就沒辦法,隻好隨了大家的意思。
玩打出機好在可以單打獨鬥,不必結夥成隊,輸贏隻靠自己。打出機除了技巧,還有力氣,也需要一點運氣,不會跟同夥相互埋怨責怪。
一日下午,大家剛從學堂放學出來,還是在學堂前的地坪上,盧嘉瑞就跑到邊上牆根下掏出早已藏好在那裡的一副出機。相約好的幾個玩伴,盧嘉恭、柴榮、盧嘉理,便開始玩,玩三百尺一局。
先以打地機遠近決定比拚輪流次序,先後依次是柴榮、盧嘉恭、盧嘉瑞和盧嘉理。先輪的柴榮過了兩關,打地機時被盧嘉瑞捉住了子機,隻得了一十七尺。
輪到盧嘉恭,先打撬機,盧嘉恭是用儘了全力,企圖將子機撬發出去遠遠的,才不容易在回打時觸碰到母機,可是要子機飛得遠,就要撬得高一點,而子機飛得高,也就容易被捉住。盧嘉恭還沒悟出這點,沒能在飛得遠和飛的高度之間找到合適之法。盧嘉恭撬出的子機飛得高高的,卻被盧嘉理輕易捉住了,連打手機和打地機的資格都沒了,本輪一尺未得。
輪到盧嘉瑞,盧嘉瑞不敢造次,麵對前麵三人的虎視眈眈,開始做假動作,半蹲著,向左邊做欲發之狀,盧嘉恭、柴榮和盧嘉理三人便往左邊挪過去。盧嘉瑞又做向中間欲發之狀,盧嘉恭三人又往中間挪。沒等三人站定,盧嘉瑞又向右邊做欲發之狀,三人又慌忙向右邊挪去,沒等三人腳跟站穩,盧嘉瑞卻突然轉向左邊撬發出去,三人都來不及往回移步,盧嘉瑞的子機已經撬發出去,遠遠的避開他們的伺機捕捉。柴榮拿起落地的子機,向架在機槽的母機投擲,沒投中。於是,盧嘉瑞進入第二步,打手機,向上拋起子機,用母機用力打將過去,子機飛越了三人,落到遠處。
“盧嘉恭你來投擲吧,方才俺投撬機沒投中,這回你來試試!少讓盧嘉瑞得尺數!”柴榮說道。
“好,我來!”盧嘉恭說道。
盧嘉恭拿起子機往機槽投去,可是盧嘉恭投擲的線路不好,有些偏高,被盧嘉瑞用力一記擊中,子機哧溜一下往回飛去。由於盧嘉恭回擲得有點高,正合著盧嘉瑞的手勢,而盧嘉瑞回擊力度又大,子機飛得很快,盧嘉恭、柴榮和盧嘉理都不敢去接,就躲開去。子機飛速而去,飛到一堵矮牆邊上,不巧有人正從那邊走出來,子機不偏不倚正好擊中那人的額頭!
“哎喲!”一聲慘叫,那人就仰倒地上。
“不好!”盧嘉瑞趕緊扔下母機,與盧嘉恭、柴榮、盧嘉理一道跑過去。
“七叔!七叔!七叔!”盧嘉恭先喊起來。這人原來是盧永石,人已到中年,卻依然孑然一身,是鎮上出了名的遊手好閒之徒。他整日東遊西逛的,家無田畝屋宅,也不找正經事情做,就靠著這裡打點下手,那邊幫點閒,這裡趁點便宜,那裡揩點油的,胡亂過日子。
“哎喲!哎喲!疼死了!”盧永石一邊叫喊,一邊在地上翻滾,一副痛苦萬狀的樣子,盧嘉瑞幾個都看傻了,不知道該怎麼辦。
“把他先扶起來再說吧?”盧嘉瑞說道,叫盧嘉恭和柴榮將盧永石拉起來。
盧永石卻叫喊著“疼死了!疼死了!”,隻管在地上滾來滾去,不肯起來。(本回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