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婦敬家婆糖茶!”司禮官文翰又喊禮道。
清蘭將新娘引到太夫人這邊,敬茶如儀。
“禮成!——新郎新娘入洞房!”等新娘敬茶畢,司禮官文瀚喊道。
於是,楊媽媽把紅花同心結重又交由新郎新娘執著,新郎在前麵,牽著新娘回新房去。
新郎新娘剛一出廳堂門,樂手們再次擂打吹奏起來,一直到新郎新娘回進新房方才停歇。
回至新房,新郎新娘一同在婚床上坐,新郎坐左邊,新娘坐右邊。
楊媽媽和金嫂早已經準備好兩杯酒,用紅色和綠色的綢帶結成的同心結將兩個酒杯兒係連到一起。清蘭斟上兩杯甜酒,盧嘉瑞端起一杯,清蘭將另一杯遞到依良手上,依良將酒杯收入到蓋頭裡。楊媽媽說道
“請新郎新娘飲交杯酒,恩恩愛愛!長長久久!飲咯!”
盧嘉瑞和冼依良就都一口將酒飲儘了。
兩人同坐了一會兒,金嫂說道
“姑爺陪新婦坐一會就好了,快點出去開宴吧,坐久了,賓客怕是等得不耐煩的!”
那時,舅媽覃氏已經到外麵去坐席吃酒,楊媽媽、金嫂和清蘭到外間去坐等。盧嘉瑞換穿一套輕便吉服,便出去開宴去了。清蘭轉回裡間,留下來照顧新娘,楊媽媽和金嫂也都出去坐席吃酒去了。
“清蘭,等下去拿點糕餅點心給娘子吃,折騰這都一日了,怕是餓了!”臨出門前,盧嘉瑞吩咐清蘭道。
“老爺,奴婢會的。”清蘭應喏道。
這時,侍應們已將桌席擺好,官客在前邊客廳和庭院設席就坐,堂客在後邊廳堂和回廊設席就坐。占宣立按盧嘉瑞吩咐,專為陶老爺在客廳單設一席,由盧嘉瑞和占宣立作陪。
說話間,穿戴劃一的侍應小廝們將賓客們都引入座位坐定,然後開首就上一輪糖茶,每人一碗,寓甜美之意。大家喝了糖茶,伺應們就將茶碗收去,將熱菜端上來。
且看,好個喜宴桌席天上飛的,地上爬的,村舍中跑的,圈中養的,水中遊的,山野上長的,田地中種的,說不儘的珍饈佳肴、瓊漿玉液,擺滿了桌席
五彩琳琅斑斕色,清醇濃烈醉人香;煎炒燜焗百般味,珍饈佳肴包攬全。
闔府同賀娶新婦,盛席款待表謝忱;賓客暢飲莫遲慢,勸君飽醉方回還!
這張番酒樓不愧是本城出名的酒樓,掌勺的廚工將上好的材料烹出來美妙的味道,讓一眾賓客都大快朵頤。
陶老爺吃了約莫一個時辰的酒,就告辭離去了,盧嘉瑞親自送到府門外,連聲稱謝。
其他賓客大多繼續盤桓,或吃酒喝茶,或閒話下棋,或遊玩花園,直到紅燭燃起,燈籠高掛,還有客人在猜拳行令、吟詩作賦賭酒的。
前麵小花園則搭起了戲台,請來戲班唱戲,喝完酒還沒離去的賓客們就到前麵看戲去。
幾桌還沒在喝夠的,則是盧嘉恭他們這一夥,以及幾個店鋪的主管夥計們。盧嘉瑞不得已被這幾桌子酒客拉扯來拉扯去,照應他們喝酒。好在盧嘉瑞酒量不錯,要不早就被灌醉倒了。
但是,盧嘉瑞惦記著新房中的新娘子,好不容易揪了個機會,將占宣立推了去頂杠,自己趕緊溜回後邊去,急急走回新房。
新娘還沒揭蓋頭,兩邊的媒人已經吃好了喜酒,守在外間。一見盧嘉瑞進來,金嫂站起來說道
“新郎官在外邊吃酒這晚的,新娘子可都要等急了!”
“這班兄弟朋友的,一定要拉著我喝,走不脫,如今我推了占宣立去頂著,才脫得身來!”盧嘉瑞說道。
“那如今就進去吧!看看老爺的新娘子是不是很美呢!”楊媽媽說道,“老爺揭了新娘蓋頭,咱們兩個才好走。”
盧嘉瑞進房去,房內紅燭高照,一派溫暖,清蘭陪新娘坐在床邊。清蘭看盧嘉瑞進去,就出門去,把門帶上了。
“清蘭方才有沒有去拿些東西來給娘子吃?”盧嘉瑞先問新娘道。
“她拿來兩個餅兒,妾身吃了。”新娘嚶嚶之語,盧嘉瑞是頭一次聽冼依良說話,細軟、緩慢、溫和,卻中氣十足。
盧嘉瑞也在床邊與依良並排坐下,略遲疑之後,他將冼依良一雙手兒拉過來,看看,白白嫩嫩的,把玩一下,甚是和暖,說道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相公!”依良也不知該說什麼,隻好輕輕地喊了聲。
盧嘉瑞以為冼依良急著要揭蓋頭,忙從旁邊的小桌兒上拿過稱杆,將新娘的蓋頭輕輕的挑起。好個新娘子!但見冼依良
圓圓潤潤兒鵝蛋臉龐,撲上脂粉白白兒通透,挑開蓋頭刹那兒紅暈泛開兩頰,羞羞兒讓人見愛又見憐;兩道娥眉精細分挑,一對丹鳳眼兒有神卻見聰慧;鼻子兒正正隆的高,兩管鼻孔兒圓圓通暢,芳流氣息急急吐納;口嘴不大不小正合稱,牙齒兒排排對對齊整似皓月的白,唇兒厚厚卻描得精致,粉粉的唇彩增添佳人許多嫵媚;下巴兒不肥不瘦,不方也不尖,圓潤的彎兒可愛得像月鉤;頭上黑發濃濃理得油亮,梳束結紮得整整齊齊,鳳冠精妝細飾,金的銀的玉的簪兒釵兒夾兒珠兒插的好精心,襲來一股兒富貴氣!高高聳起的胸脯兒,不停起伏,隨著臉上紅暈兒似乎在追波逐浪!
不待細看,盧嘉瑞忙將蓋頭連同稱杆一扔,不禁一把拉過依良來抱著,動情地輕聲喊道
“娘子!我的賢妻!”
說罷,就要動手給依良解衣以效於飛之樂,依良卻一推,說道
“相公且慢!”
冼依良的這一聲,害得盧嘉瑞愣了一下,不知為何。盧嘉瑞一下回想到以前在鳳塢鎮入贅欒家時,在那洞房花燭夜,欒小姐也曾在即將合巹之時叫停。(本回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