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掌櫃還想在背後搗鬼?”關迪琛幫腔追問道。
“我是寬宏大量不計較你過往,再給你機會。你這條財路都是我盧某指點走出來的,又在我這賺了這麼多的銀子,押這點銀子在我這裡完全是沒有問題的,你不願意,我也不勉強了。關主管,可以把銀子給他兌清了,往後咱們也不屑跟他往來。”盧嘉瑞放出自己的威脅大招,說道,“隻不過,往後咱們自己去采辦,不但布料自己采辦,龍井茶和烏龍茶咱們也都自己去采辦,而聊城碼頭鈔關上除我家的絲綢、錦緞和染布貨物能順利通關經過,其它店家的怕要拖個一頭半月的才能通關,稅銀也要翻個一兩番!到時我家鋪子再壓價發賣,看哪家鋪子還會進你姚掌櫃的貨?我就等著看你姚掌櫃如何自絕財路的了!”
“盧老爺,您可千萬彆這樣!在下不過是猶豫一下,希望每次交易都清了,並非還有什麼異圖。既然盧老爺這麼說了,在下應承就是了。就按盧老爺說的辦,每次結清上次貨銀,本次貨銀留一半待下次送貨時結清。”姚掌櫃趕忙說道,他這時想起了當年自己藥鋪的結局,他清楚盧嘉瑞打垮買賣對手的能力。
“好,姚掌櫃想得明白最好。我做買賣,就想賺自己可以賺到的錢,彆人該賺的彆人賺去,我不眼紅,但倘若誰來妨礙了我,那我也一定不會放過他的。”盧嘉瑞說道,“方才關主管說了,他‘富麗綢布莊’的貨賣得比我家‘瑞依’價錢低,該是姚掌櫃給的價錢比給我家‘瑞依’的還低,這就是你姚掌櫃的不是了。給他家的價格竟然比給我家的還低?你當賺我家的錢是主業,賺他家的錢是就是副業嗎?這樣吧,時下買賣艱難,我也不計較你過往蒙了我高價,就算姚掌櫃你讓一小步,少賺一點,從這批次貨起,往後價錢下降半成計算!”
“盧老爺,給他們的價格絕對不比給‘瑞依’的低,許是他們價格加成少些罷?在下不遠千裡送貨過來,利頭已是甚為微薄,價錢就不要再減了吧?”姚掌櫃懇求說道,他明白不能丟掉這條財路,但還是想繼續跟以往一樣賺錢。
“姚掌櫃,你每送運一次貨,來回就是二十多日功夫,就可穩穩獲利兩三百多兩銀子,如今這樣的買賣真的打燈籠都找不到了。就算價錢降下半成來,每趟在綢布上還可以獲利兩百兩左右,再加上茶葉上賺的錢,已是很可觀的了。回頭你一定也可以找那些作坊降價,都已經長期交易了,那些作坊自然也會給您也降點價的。”盧嘉瑞說道。
姚掌櫃聽盧嘉瑞說的肯定堅決,也就不好堅持了。他也知道,他得維持好這條財路,哪怕少賺一點也行,不說這確實是盧嘉瑞指點給他走的財路,平白的靠著盧嘉瑞賺了不少銀子,他也指意著繼續好好的走下去。給黃連的富麗綢布莊送貨,也是他自己一時貪念,以為可以多賺些,考慮不周,找了個沒趣,才送過一次貨,第二次就被攔截了,落得兩邊不是人,錢還得要少賺了去,真是偷雞不成折抓米!
姚掌櫃卻一直在疑惑不解,自己給黃連的富麗綢布莊送貨,才第二次,盧嘉瑞他們怎麼就知道了呢?就算到鋪子裡打探,黃掌櫃的人也該不會說出去的,先前他也交待過黃連。如果在黃連的鋪子裡哨看到一樣的貨色,猜疑是我給送,但為何抓得這麼準,貨船一到他們就能派出馬車人夫到碼頭去強搶卸貨了呢?自己去找富麗綢布莊,叫他們來卸貨都還沒有?“瑞依”的人馬快!
“姚掌櫃,既然你也同意了在下說的,咱們就寫個契書以為憑據,如何?”盧嘉瑞說道,打斷了姚掌櫃的思想。
“好,就按盧老爺的意思辦好了!”姚掌櫃這時已經沒什麼可說的了,既然被彆人揪著了尾巴,上了彆人的道兒,也隻好繼續在這道兒上走了。他此時隻求快點拿了銀子走人。
於是,盧嘉瑞吩咐關迪琛與邱福到書房去寫契書,兩人寫好契書,拿過來給盧嘉瑞和姚安順過目,覺得沒有錯漏,盧嘉瑞和姚安順就簽字畫押了。
“既然契書都簽字畫押了,如今先把貨款銀子兌付了給姚掌櫃吧!關主管,你回去清點貨物,計算銀子,算好了到宅裡來兌銀子。姚掌櫃,讓你的夥計跟了關主管去吧!”盧嘉瑞說道。
“盧老爺,在下也告辭去了。在下去安排夥計跟關主管點算布匹去,回頭再來府裡兌了銀子就趕路回去!家中有些事牽掛著呢!”姚安順待著也覺得無趣,便趁便告辭了出去。
“姚掌櫃,既如此,我就不耽誤你了。邱福,送客!”這次盧嘉瑞就不親自送客出門,而是讓邱福送姚掌櫃出門去了。
邱福送姚掌櫃與關迪琛出門去。姚掌櫃的夥計還在大門外候著,看姚掌櫃出門來,就隨同姚掌櫃和關迪琛一同去到瑞依綢布莊。此時,臨時堆放在瑞安大藥鋪運河碼頭分號的貨也已運了回來。關迪琛和姚掌櫃的主管一同清點了貨物,核對價錢,按盧嘉瑞和姚安順簽押的契書,減半成價錢計算價款。花了半個時辰,終於清點算好價款,然後關迪琛與姚掌櫃及其夥計又一同回到府裡,找盧嘉瑞確認,兌付了一半貨值的銀子。
此時天色向晚,盧嘉瑞留姚掌櫃吃飯,姚掌櫃堅持推辭,匆匆作彆而去。
“老爺是怎麼推斷是姚安順給‘富麗’送的貨?”待姚掌櫃走了,關迪琛問盧嘉瑞道。
“首先,‘富麗’的貨跟‘瑞依’的一模一樣,這就可基本肯定是姚安順乾的事情,若是‘富麗’自己去采辦,或者彆人運送,不會那麼雷同;其次,你說的上次他們給‘瑞依’送貨遲了差不多一個月,我就猜疑這正是姚安順把本該送給‘瑞依’的貨給了‘富麗’,然後再回去從新采辦了運來,才遲了一個月時間。當然,儘管有了這些疑點在,也不能完全肯定就是姚安順乾的。因此,我給鈔關陽大人寫了一封書劄,讓他著人伺察,一旦有杭州絲綢貨船到碼頭就報知我,然後我就讓你們到碼頭去卸貨,先問是不是姚掌櫃的貨,是了就卸。”盧嘉瑞說道。
“老爺想得精細!”關迪琛說道。
“那為何要搶卸貨呢?不直接找到姚掌櫃,跟他說明了,讓他把貨賣給‘瑞依’,以後不許發給‘富麗’不就行了嗎?”邱福問道。
“這個你就不懂了。等你找到姚掌櫃,再跟他說半天,當是求他,他就把貨給‘富麗’卸了運走,你也奈何不得他,他愛跟‘富麗’做買賣咱們也管不著。而且,不管後邊怎麼樣,這批貨都到‘富麗’去了。我家不管不顧的搶先把他的貨卸了來,就由咱們說話了。如今押下他一半的貨銀,他就跑不了,隻有鐵了心跟咱們做買賣了。”盧嘉瑞說道。
“老爺算計周到,小可得多學習領會才是!”關迪琛說道。
“老爺英明,做事細致果斷,小的也當多多受教!”邱福也說道。
“好了,既然事情辦妥,今夜正好痛飲兩杯!”盧嘉瑞興奮地說道,“邱管家、關主管你兩個,再叫上嚴勝寶,還有‘慶榮’的盧嘉恭和柴榮,逢誌你騎一馬並牽一馬去碼頭那邊叫上邢安,看他願不願意來,一同去吃酒。我聽聞濱河西街新開一家‘廣南酒樓’,是一個廣南東路來的商家開的,純正南方菜味道,咱們正好去試試!”
“要不邱福你去叫上占宣立,讓他也帶上梅義仁,一起到廣南酒樓來吃酒。”盧嘉瑞又吩咐道,“你等一下先過去定好個包間。”
邱福、關迪琛和逢誌聽罷吩咐,分頭出去了。(本回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