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嘉瑞已經深深地體會到了,練功習武,不惟防身,對保持一副硬朗強健的身子也極其要緊,否則幾房妻妾就應付不過來,非但自己難以儘享妻妾嬌軀之豔美,如若不能雨露普施,還難免讓妻妾爭風吃醋,擾亂家宅和順之美,甚至讓她們對自己暗生怨懟。
就曾經有過這樣的情狀,一日晚上,盧嘉瑞到二娘林萱悅房中歇息時,自己累了就想睡覺,不欲再廝纏。萱悅嘴上不說,但看得出來有那麼一陣陣的不悅之色在臉上掠過,然後撒嬌賣乖的跳一段豔舞來挑逗。最後,盧嘉瑞不得已還是勉力作弄了一回。
想來也不奇怪,幾夜才輪著進一回人家的房,隻管要睡覺,誰個能高興歡喜?萱悅是這樣,依良、潔如及冬花何嘗不是這樣?好不容易等來,晚間進了她房間歇息,除非遇著月例,誰個不想弄雲播雨一番?有時候盧嘉瑞真的是累了,或者是在外邊吃酒回來,乾脆就在自己書房裡歇息,誰的房間也不去。
當然盧嘉瑞明白,練就自己強健的身體是最最要緊的,不然迎娶這麼多妻妾又有何用呢?就這樣,盧嘉瑞對練功習武頗為上心,午後或傍晚有空時,就會到院中天井或芳菲苑中練習,多年來堅持不輟。
盧嘉瑞練功習武時是不許彆人打攪的,就算下人夥計有事,也必須等他練完再稟報。要是誰不知就裡的打攪了他,輕則會臭罵一通,重則罰跪,甚至扣減月俸。
這一日,盧嘉瑞在練功之時,因天氣晴好,冼依良和班潔如也在花園亭子上打雙陸棋,清蘭和玲兒在邊上伺候茶點,逢誌則在亭子外邊逗著杏兒玩耍,盧嘉瑞就在離亭子百步之外的地坪上練功。
這時看守大門的寇偉跑進來,要稟報事情,見老爺正練著功,不敢去打攪,就走上亭子,向冼依良稟報道
“大娘,外邊門上有知縣陶老爺使人來見老爺,說是有要緊事,如何區處?”
“老爺在練功,打擾不得,你就讓來人等著,老爺一旦練完就見他便是了!”依良停下棋子,說道。
寇偉“這——這——”了兩聲,剛要轉身出去。
“寇偉且慢!”潔如說道,“大姐,要是彆的客人什麼的也就罷了,陶老爺的使人如何慢待得了?如若他嘴巴賤,回去回複他家老爺,說我家老爺放閒之間讓他等候,豈不壞了老爺的聲譽?況且也不知陶老爺什麼要緊事情,萬一真是什麼火急之事,也真耽誤不得哩!”
“那怎麼辦才好?按往常,練功時攪亂了老爺,定然會被他臭罵一通的。”依良說道。
潔如似乎也沒有什麼辦法,隻好不做聲。依良想了一會,忽而又說道
“我有辦法了。”
“逢誌,你帶杏兒過來!”依良對逢誌喊道。
“大娘什麼事?女兒正玩得高興呢!”杏兒來到亭子上,說道。
“杏兒,你替大娘做一件事,做好了大娘給你一大塊牛軋糖吃!”依良對杏兒說道。
“杏兒能替大娘做什麼事?不能叫逢誌或者清蘭他們去做嗎?”杏兒奇怪地問道。
“這事就杏兒能做。”依良說道。
“太好了!竟然還有隻有我才能做的事情!”杏兒說道,“大娘吩咐杏兒就是了,杏兒做去。不過,杏兒如今更喜歡吃炸肉包子,做完了大娘吩咐的事情,請大娘給杏兒買個炸肉包子吧!”
“好,就買炸肉包子!”依良說道,“很簡單,如今杏兒就到你爹爹跟前五步遠的地方,跟你爹爹麵對著麵,你隻是看著你爹爹的眼睛,什麼話也不要說,直到你爹爹問你話,你就說陶老爺差人來,有萬分緊急之事求見。”
“這麼奇怪的,讓女兒盯著爹爹的眼睛,什麼話也不說?”杏兒疑慮著問道,“要是爹爹一直也不問我話,難道讓我一直盯著他到練完功嗎?”
“對,就這樣!”依良說道。
“好,我就去。”杏兒說道。
說罷,杏兒就高興地去了,她想的是香噴噴的炸肉包子。
杏兒來到盧嘉瑞身邊,站平,小心地跨大步子走了五步,轉過身,再平移兩步,正對著盧嘉瑞跟前站定,不言不語,開始直勾勾地盯著盧嘉瑞雙眼看。
盧嘉瑞在紮馬步中,雙眼微閉,婆娑的眼影中看見杏兒來到跟前,站定,卻一言不發地看著自己。初時,他以為杏兒是好奇,來看他練功,但好大一會都不見她走開,而且那眼光直直的盯著自己看,怪怪的。盧嘉瑞不由得將心神氣息慢慢的放鬆,然後慢慢的收了功,問杏兒道
“杏兒,今日怎麼這麼怪怪的盯著爹爹看?害得爹爹功都練不下去了!”
“果然爹爹問杏兒話了!”杏兒高興地叫起來,“大娘說陶老爺差人來求見爹爹,有萬分緊急之事。”
“好了,爹爹知道了,走吧!”盧嘉瑞這時才知道是依良的小詭計,但她既如此用心,自己也不好責怪她了。於是,他牽著杏兒的手往亭子走。
杏兒則一邊輕快地走,一邊興高采烈地說道
“大娘說要給杏兒買炸肉包子吃,這包子可香了,等一下我分一半給爹爹吃!”
“杏兒你自己吃吧,爹爹小時候也很喜歡吃炸肉包子,很香的,有時候還有點燙手,你可要拿穩了,要不然掉地上,被狗叼了去就可惜了!”盧嘉瑞說道。
說這話時,盧嘉瑞不由得想起,少年時,自己曾在城隍廟廟會上吃炸肉包子,被那群街市惡少撞倒,然後打架的事情。自己被撞倒,炸肉包子掉地,正是被一隻大黃狗叼了去。
盧嘉瑞牽著杏兒來到亭子,交與依良他們,不多說,自己趕緊帶著逢誌回到書房,穿戴好衣帽,就交代逢誌出去領知縣陶老爺的差人進來。
陶老爺差人來見盧嘉瑞,究竟有何緊急之事呢?欲知後事,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