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睡一點懶覺也覺得辛苦,到衙門去做事那會更辛苦,相公還當這個官做什麼?”明荷笑道,“不知多少人想這樣辛苦,還想不來呢?相公起來吧!”
明荷說罷,就過去坐床邊,將盧嘉瑞一拉,拉將起來,笑著說道
“不許你睡了,快起身!既是這等疲累,昨夜還要那般狂浪,生猛猶如少年郎一般,害得妾欲斷欲絕的痛楚,卻又感覺通身透體的暢快!”
盧嘉瑞剛坐定,便又側著身子將明荷抱住,將嘴湊過來就親咂,明荷推拒兩下,卻沒一點用,兩人隻抱得更緊,親咂得更緊貼。
“我最心愛的心肝寶貝,有娘子比什麼都好,跟娘子廝守我便快活,與娘子作弄我便有力氣!”盧嘉瑞一邊親咂一邊喃喃地說道。
“就相公嘴甜,讓妾心裡服貼,能跟相公過一世,也是妾的福份!”明荷說道,便如小鳥依人一般伏在盧嘉瑞懷裡。
不知不覺間,盧嘉瑞便在撫摸廝磨之際去解脫明荷的睡袍,明荷這才回過神來,抓住盧嘉瑞的手,說道
“又來了,趕緊起身,梳洗穿戴,用飯,然後去登衙上任,不準再耽擱了!”
明荷說罷,便站起來,趁勢將盧嘉瑞拉起來,說道
“好好去登衙上任做你的五品大員去,要真想妾,晚上再來!”
明荷出門到外間,朝邊上仆人房喊道
“蘇紋,快點打盆熱水來,伺候老爺洗漱更衣。穀湘,快點準備早飯,好讓老爺吃了上衙門去!”
於是,蘇紋和穀湘趕忙起來,一個進裡間伺候盧嘉瑞洗漱更衣,一個到廚下去催趕早飯。鐘明荷則也自己梳妝理容。兩人裝整完畢,穀湘搬來早飯,兩人一同吃了,明荷將盧嘉瑞送出門去。
盧嘉瑞來到書房,逢誌和盧金早已候在那裡。盧金向盧嘉瑞奉上茶水,盧嘉瑞漱口畢,又喝了兩口茶。逢誌和盧金一同伺候盧嘉瑞穿戴上官服官靴官帽,套上腰帶,係掛上佩劍,然後逢誌在前邊領路,盧金背書袋跟隨,來到後邊神堂。盧嘉瑞給祖宗牌位上了一炷香,跪下三叩首,再起身朝前麵走去,走出府門。
盧府外,儀衛早已守候著,盧嘉瑞剛一走出府門,兩排軍牢便肅整迎立,有樂隊吹奏起來。
邱福安排好的四抬官轎也已擺在門外一側。盧嘉瑞上了官轎,逢誌喊“起轎”,轎夫抬將起來,一行人便在吹吹打打中,向提刑司進發。
盧嘉瑞一行人來到提刑司,早有提點刑獄公事廉向篤大人領著一眾幕僚衙役迎候。盧嘉瑞下轎後,連忙向廉大人及一眾同僚們施禮,然後進入衙門裡邊,樂隊又繼續在外邊吹打了許久,才散撤而去。
盧嘉瑞上任首日,廉大人並沒有安排什麼公事,以歡迎盧嘉瑞登衙上任活動為主。盧嘉瑞到來之後,廉大人便安排與同僚們茶敘,一來與各位同僚認識,二來熟悉各位同僚主管的事務,以便於往後的公事銜接和行事支應。
與眾人茶敘畢,廉大人便邀盧嘉瑞進到自己的公事房,兩人又閉門談了多時,然後廉大人再領盧嘉瑞到副公事的公事房。廉大人向盧嘉瑞介紹了公事房裡的家具用具布置,又跟侍應的軍牢交代一番,然後讓盧嘉瑞就在自己公事房裡待一會,自己先自回去了。
盧嘉瑞坐到自己的座椅上品茶。沒過多久,外邊大堂上已經擺好了桌席,一軍牢進來請盧嘉瑞出去坐席。
其實,提刑司僚屬並不多,就二十幾個人手,廉向篤與盧嘉瑞及另外兩個高級幕僚一桌,其他人坐三桌,便開宴了。雖然菜肴不鋪張,也還算豐盛,但酒管夠。廉大人更出牌招來官伎彈唱侑酒,宴席便興味盎然,樂趣自多,一直吃到下午酉時過去,方才曲終席散。
到三月十三日,盧嘉瑞榮授官爵暨官祿彌月慶賀宴席如期舉行。盧府上下張燈結彩,高朋滿座,鼓樂齊鳴,彈唱和聲,喜慶非凡,一派歡樂氣氛。所有曾具禮來慶賀盧嘉瑞加官進爵的人都來了,多數的來客依據請柬上寫明的告誡,就空身再來,有的來客依然按慣例另外攜帶了給官祿的彌月禮物過來。
這是盧府由來最盛大的宴會,無論是官場的、商道的,還是親戚、朋友的,還有那些稱兄道弟的,大凡跟盧嘉瑞有關連的、有往來的,都趨集如鯽,前來赴宴祝賀,爭相向盧嘉瑞示好表親近。一時間,讓人覺得盧府便是全聊城第一高門豪族,顯赫無朋。
原來盧嘉瑞便是有錢,也有些勢力,但那勢力是看不見的,至少人都知道那些勢力是透過彆人方能依持。如今卻是擺明了,盧嘉瑞是河北東路副提點刑獄公事,正五品官爵,比知縣老爺還高出三品,權勢顯赫。雖有正提點刑獄公事廉大人在,但廉大人卻不是聊城本埠人,也沒有鼎盛的家業資財,據說背後也沒有強大的靠山。聊城人這會都知道,盧嘉瑞才是聊城最威勢、最顯赫的人物。
盧嘉瑞登衙上任之後,便每日早上到提刑司衙門點卯,有要處理的刑案公事便坐衙判斷批答,無事便回府或到旗下各店鋪巡看,抑或到街巷各處閒逛。
盧嘉瑞有了官身,雖然也有不便處,不能隨處遊蕩,難免有所避忌,尤其是身著官服之時,更不能造次,有些地方至少得回府更換便服才好去。但是,盧嘉瑞無疑十分快慰於這官威官儀帶來的高貴顯赫的感覺,也因此十分勤勉於官事,甚至有時比自家的買賣更加上心著意。
雖然盧嘉瑞的官爵得來並非其時其路,得來的因由也有些出乎意料,但盧嘉瑞自己卻不覺得這是平白用錢買來的。盧嘉瑞覺得自己的兩次投身行伍,不但身蹈險境,親冒矢石,浴血奮戰,殺敵無算,更有謀劃獻策,智破強敵,於國家有大功,對朝廷有勳勞,就算是朝廷獎賞這五品官職,正好也是武職官階,也算是合當的因果,冥冥之中注定的回報。
於是,盧嘉瑞回想當年執意投軍從戎,就未見得不是明智的決定,竟然就這麼個緣由得加官進爵至五品官階的副提點刑獄公事,也算是圓了父親母親光宗耀祖的願望。如若一直就依著父親母親的心意,沉溺於寒窗苦讀,非但乏味無趣,磨人心誌,隻怕到如今依然一無所成,還蟄居在溪頭鎮老宅,頂多做一個有點資財田畝的鄉紳,哪來今日如此風發的意氣?(本回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