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豐糧油食雜鋪施粥棚施粥兩個多月之後,終於撤棚了。邢安向盧嘉瑞稟報,這次施粥總共消耗了九十多擔稻米,按當時市價算花費三百多兩銀子,邢安覺得這次行善施粥代價有些大。但盧嘉瑞對邢安說道
“這九十多擔米確實不少,施粥日子這麼長,花費是有些大,但應該是救活了不少人,如此說來也確實是善事一樁。我做買賣賺了錢,施行如此善舉,也可籍此更得以心安。‘瑞豐糧油’遇饑荒則施粥,也讓聊城遠近人都知道了它的好名聲,平素做買賣便更能取信於人,不怕買賣做不好。而我盧嘉瑞也會因此得到稱揚,我名號下的各店鋪買賣也會跟著好做。有所付出,必有所得,舍得舍得,正是這個理!”
“還是老爺明見!”邢安誇讚道,在他看來,九十擔米便是一筆巨額的錢銀,就這麼施舍出去了,很是眼冤。要是他,他不會想得那麼多,那麼遠。
但盧嘉瑞卻全然不會這麼想。說起來也是,沒錢的人是不會懂得有錢人之所思所想,這也許就是為何有錢人會成為有錢人,沒錢的人始終是沒錢的人的因由吧!
到七月上旬,芳菲苑改造工程便完工了。該築造的湖泊、亭子、暖閣、假山、曲橋、湖邊小徑,都築造並裝整好,湖邊樹木花草也栽種完畢,呈現出了一派優美的景致。
至於湖水,正如柴榮早前說的,通過在街邊砌一條臨時溝渠,在聊城河邊上架設了四架水車,雇人終日不息的汲水,灌回陽明湖中。到其他各項建築裝整完畢,花苑裡樹木花草還沒栽植好時,陽明湖中便灌滿了清冽的聊城河水了。
本來要多買些錦鯉放養湖中,急切間,竟沒能買到多少真正的錦鯉。盧嘉瑞便交待柴榮,不管什麼魚,隻要市場上賣的活魚,都買了回來,放養湖中,讓湖中生息旺盛即可。於是乎,柴榮便派了小廝到聊城三處市場內守候,一旦有人挑了活魚擔子來,便買下,連續十日買下聊城城裡的所有活魚,方才罷休。
如今,陽明湖中不但有錦鯉,還有各式各種魚兒,在清澈的湖水中自由自在的遊翔,開始生生不息了!
看到煥然一新的芳菲苑,盧嘉瑞歡喜備至,便如先前承諾的,邀請柴榮、沃基昌,以及兄弟會中各兄弟來苑中吃酒玩耍了一日。
此時的芳菲苑,雖盛夏已過,但依然草樹繁盛,藤蔓花葉蔥蘢,鳥飛雀鳴。一片陽明湖碧波蕩漾,九曲橋臥湖而過,聚美亭與演武亭相對矗立。湖麵周遭草樹遍植,幽徑環繞。假山峻立湖濱,如俊逸男子佇立眺望;晴暖閣伏臥山側,宛如少婦攀附夫婿。湖中不時有大魚躍出水麵,仿若在快活迎接遊人賓客的賞光!
上午時,兄弟們便陸續先到芳菲苑中遊賞、品茗。午後盧嘉瑞早早散卯回府,更換了便服,來到苑中與兄弟們會齊,便命在演武亭上擺開宴席,開始吃酒。
這日,盧嘉瑞還叫了林羽琯,領來幾個小優兒在席前彈唱助興。吃酒到興致高昂處,眾兄弟就攛掇盧嘉瑞唱曲。盧嘉瑞心頭高興,酒意微醺中,便推杯停箸,整嗓抖音,讓林羽琯與小優兒奏樂伴和,唱了一曲柳永的《鶴衝天》。其曲曰
黃金榜上,
偶失龍頭望。
明代暫遺賢,
如何向?
未遂風雲便,
爭不恣狂蕩,
何須論得喪?
才子詞人,
自是白衣卿相。
煙花巷陌,
依約丹青屏障。
幸有意中人,
堪尋訪。
且恁偎紅倚翠,
風流事,
平生暢。
青春都一晌,
忍把浮名,
換了淺斟低唱。
盧嘉瑞唱罷兩遍,眾人齊聲喝彩。盧嘉瑞又讓逢誌到書房拿來蕭管,就吹奏《鶴衝天》詞韻,林羽琯領著小優兒們伴和,熱鬨場麵構成了好一幅吟唱絲管圖景!
這一日,盧嘉瑞與弟兄們品茶吃酒,遊賞逗趣,高談闊論,玩樂至晚,直到落日紅霞儘皆退隱,夜幕降臨,大家方才散歸。(本回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