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卻巧,前任提點刑獄公事廉大人托學生將他家宅子出脫了去,不若景大人接手過來就好。他家宅院寬闊,有花園,裡邊房屋眾多,布局甚好,房屋也完好無損,二三十口人都好居住,十幾二十口人住是綽綽有餘的。”盧嘉瑞說道。
“他要多少銀子?”景公公問道。
“廉大人說原來買過來時是一千五百兩銀子,後邊在後院加蓋了一排房舍,又花了二三百兩,意欲就加上一二百兩脫手。學生便跟他說這座宅院他也住了許多年,要快些順利出手,便不要計較太多。最後廉大人同意按原銀一千五百兩出脫。”盧嘉瑞說道。
“要是這麼順便倒是很好。他有原來房契麼?”景公公又問道。在宮內當差的人,做事就是細心細致。
“廉大人家自然有房契,隻是沒有帶在身上。不過,學生去過廉大人家宅院多次,很熟悉,很值得這個價錢。”盧嘉瑞說道。
“那好,老奴信盧大人之言不謬,今日就將這事定了。”景公公拍板說道。
於是,待嚴勝寶等人將行囊搬到景家,景公公便兌出一千五百兩紋銀,交景玉與嚴勝寶去往廉向篤親戚大理司直幸立仁家找他,讓廉向篤寫了賣房契書,簽字畫押,便交付了銀子,將契書拿回來,交與景逸倫。景公公說算嚴勝寶是交易的保證人,賞了他八兩銀子作跑腿錢和居間錢。景公公又另外賞了逢誌三兩銀子作為跑腿錢。
在景家吃過午飯,盧嘉瑞便與景逸倫帶領隨從,攜帶禮物前往太尉府謁見高太尉。
太尉府裡謁見送禮人甚多,盧嘉瑞與景逸倫到達時,高府門前已是車水馬龍的。等了兩炷香功夫,才輪到盧嘉瑞與景逸倫進見。隨從們將禮物搬進去,盧嘉瑞與景逸倫拿著禮單與拜帖到議事堂上謁見。
高太尉高坐堂上,接見紛來遝至的客人。盧嘉瑞與景逸倫上堂,跪下磕了四個頭,呈上拜帖與禮單,高太尉便說道
“景逸倫,河北東路副提點刑獄公事,又害你家公公破費送禮了!還有你,盧嘉瑞,太師座前門生,河北東路提點刑獄公事,升了一階,僚佐門生,依例來見,何必俱禮?”
高太尉話音未落,便就命左右收下禮單、禮物,然後說道
“爾等想已經領取了勘合文書印信,宜速離京到地方上任。爾等在地方任官,掌管一方爭訟刑獄與官吏要員督察,當謹慎從事,毋違朝廷法度,以維持一方安寧穩定!”
“是,我等謹遵太尉訓誡!”盧嘉瑞與景逸倫再次稽首,朗聲應答道。
盧嘉瑞與景逸倫話音剛落,便聽到旁邊侍應的仆役呼叫“起去!”,盧嘉瑞與景逸倫便退出了議事堂。謁見儀式便就這樣結束了。盧嘉瑞沒想到這麼簡單快捷,感覺簡直就是送完禮就好的意思。
盧嘉瑞與景逸倫離開高太尉府,穿過一個院子的時候,盧嘉瑞不意想中竟又碰到高太尉公子高衙內。高衙內一見到盧嘉瑞,便叫起來,大笑說道
“哈哈哈!盧嘉瑞,你也來我父親座前磕頭了?提刑官?往後便在我父親直接管轄之下,彆忘了小爺下次到聊城去時,讓那嬌嬈美人兒過來伺候小爺哦!”
盧嘉瑞這時似乎也不太好說什麼,便隻對高衙內作個揖,說道
“本官公務甚忙,恕不奉陪!”
說罷,便與景逸倫一道領著仆從們快步走出太尉府,隻聽見身後高衙內依然狂笑不已。
晚上,景公公設宴款待盧嘉瑞,盧嘉瑞與景逸倫以主賓對座,景公公自己作陪。美酒佳肴自不必說,還有倡伎彈唱侑酒。闊綽排場一點都不比哪家豪門差。菜過三道,酒過五巡,景公公說道
“老奴侄兒逸倫能與盧大人共事,跟隨盧大人,也算是一種緣分。逸倫初踏仕途,官場上做事稚嫩,朝廷刑名律例尚未熟悉通曉,往後還仰仗盧大人多多指教,多多提點!來,逸倫,咱們叔侄敬盧大人一杯!”
“景公公言重了!既是同僚,相互提點、相互幫扶乃是應有之義。況且景大人天資聰穎,公務事定能很快熟習,不致貽誤的,景公公儘可放心!”盧嘉瑞連忙舉起酒杯應答,與景太監及景逸倫對乾而儘。
“正如叔公所言,學生後進,資曆淺,人望輕,學識有欠,今後還望盧大人各方麵多加關照,學生敬盧大人一杯!”一杯飲儘,吃了幾口菜肴,景逸倫又舉起酒杯,說道。
“不敢當!不敢當!”盧嘉瑞也舉杯與對,又乾了一杯。
“日間雖然將廉大人家宅買了過來,隻不知他何時搬取家眷,騰空宅院呢?”景公公又問道,“逸倫家眷也得儘快搬到聊城去合住,方得穩便。”
“昨日學生家主管嚴勝寶在交割銀子時就問了廉大人,廉大人說在京城找到居所便將家眷搬取過來,也就是月內便能騰空移交。”盧嘉瑞說道,“景大人可先帶幾個仆從與學生一道前去聊城上任,在衙門官廨住幾日,等廉大人搬取了家眷再入住,然後搬取家眷前去。住官廨如有不便處,學生交代家裡多照應些兒!”
“那就好,隻是又有勞盧大人了!請,學生與叔公再敬盧大人一杯!”景逸倫舉酒杯致意,三人又同乾了一杯。
席間,景公公招呼三個小優兒上場唱戲,聽了兩套戲。小優兒間或還彈唱了幾首小曲助興。看戲、聽曲、閒話,一邊勸酬敬奉吃酒,直到二鼓梆子響過,三人方才散席。
當晚,盧嘉瑞帶著嚴勝寶、逢誌,就在景家宅院後邊小院內歇息不提。(本回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