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本官就不到安閒茶館去了,叫你家老爺到本官府裡來吧!”盧嘉瑞說道。
秦光得了回音,便退了去。
盧嘉瑞一邊思索這秦金旺會來說什麼事情,一邊策馬回府。
原來,秦金旺聽到盧嘉瑞要脫手鹽酒榷貨務買賣,便欲接手過去做。他兩次都以些微小的撲買出價的差距與鹽酒榷貨務失之交臂,甚是可惜。秦金旺雖然疑心盧嘉瑞從中做了手腳,但既看不出什麼破綻,又沒有什麼證據,隻好隱忍不做聲。
後來,秦金旺又仔細觀察了鹽酒榷貨務的買賣,測算應是盈利豐厚。他知道全然不是盧家放出來的風聲所說的不賺錢,隻恨自己傻瓜,平白上了盧嘉瑞的圈套,讓盧嘉瑞低價就撲買到手,接續經營,賺得盆滿缽滿。
這次秦金旺是因自家金店開張,宴請捧場賓客,偶然從劉安富那裡得知盧嘉瑞要脫手鹽酒榷貨務買賣的。他一聽到這消息便格外留心在意,便又再追問劉安富,確認劉安富聽到過盧嘉瑞親口說的。不幾日,他再做一番調查與思考之後,便欲親自跟盧嘉瑞商談此事。
“你聽見的沒錯,確有其事。”逢誌將秦金旺領進客廳,盧嘉瑞起身迎接,寒暄畢,招呼坐下品茶,然後秦金旺問起,盧嘉瑞便說道。
“鹽酒榷貨務買賣不好做了麼?這等專營的買賣,怎麼舍得不做了?好不容易搶過來的。”秦金旺禁不住心裡的好奇,便問道。
“倒不是買賣不好做,不賺錢。”盧嘉瑞悠然回答道。
盧嘉瑞故意不一下說明脫手原因,當然腦子裡也在想怎麼說才更好。雖然自從金龍莊出了事,金員外遠遁他鄉,盧家的私鹽渠道斷了,賺的銀子沒有從前那麼多,但即便是正正當當的從官倉進貨,鹽的買賣還是穩定賺錢的。至於酒,崔樂進掌櫃自己弄了作坊自造酒糟,減少了從官府酒糟院買貨,不但降低了本錢,還使自家釀的酒更好喝,賺錢也更多。當然,酒榷貨務轉到彆人手上,能不能再如此做法,就不知道了,隻是盧嘉瑞一定會把崔樂進要回來,將私造酒糟的作坊拆毀,不會將這個也一同轉過去。
“那在下就不解了,既然鹽酒榷貨務買賣都賺錢,盧老爺為何要脫手了去?”秦金旺問道。
“你也知道了,前時為守備營成將軍開拔舉行募捐,我一時不冷靜,捐了五千兩銀子,又捐了一批糧食,一下子將家裡的現銀都捐了出去。到如今才覺得府裡開銷大,手頭緊,買賣周轉也吃力起來。我想能最快收回些銀子以敷使用的,便是這鹽酒榷貨務買賣,所以便想將之脫手,先度過這段困厄再說,反正這兩檔買賣始終不是自家的買賣。”盧嘉瑞說道,“另外說了,如今我在職官身,公事繁忙,家裡買賣太多而繁雜,管不過來。俗話說‘力不到不為財’,也不敢太相信這些主管夥計,想慢慢脫手掉一些買賣,專心做好藥鋪藥材、當鋪與瑞榮坊的買賣,樂得清閒些。”
“哦!盧老爺想的倒極是,錢財賺不完的,不如清閒快活些,這才是人生在世之本。”秦金旺附和道,便接著問道,“盧老爺欲要如何脫手鹽酒榷貨務買賣?在下倒有意接手,幾次撲買都被盧老爺搶了去,在下想做試試看。”
“你家本身買賣也很多,不比我家少,何必再加辛苦?這兩檔買賣雖賺錢,也很繁雜,不值得你為之額外操勞的。”盧嘉瑞故作驚訝地說道。
“在下與盧老爺不同,正所謂無官一身輕,本就隻是一個做買賣的商賈,終日也就是做做買賣,並無他事,多加一兩樁買賣無妨的。”秦金旺說道。
“那也罷,既然你一定想接手,我也不打誑語,就按原來我撲買時出的價錢之一半出脫給你接了去,你我爽手。”盧嘉瑞顯得很乾脆地說道,“如若你願意,就三日內盤清剩餘存貨過手。”
“盧老爺真會做買賣,記得上次撲買的是宣和六年一月開始,三年一期的,到如今時日都已過去差不多兩年,隻剩一年多一點的時日,還要回一半的撲買金,倒是像不欲脫手一般。”秦金旺說道。
“此言差矣!方今是十一月,雖時日過半之後多五個月,剩餘十三個月多幾日,但原先大家都估算低了,將撲買金壓低,鹽榷貨務從前一期的五千二百兩壓到三千九百兩,酒榷貨務從一萬二百兩壓到六千二百兩,而實際上買賣並未減少,反而比以前更好了。我測算過,如若就按前一次的撲買金算,剩下的時日算來還值五千五百六十兩,如今按後一次的撲買金的一半來收取的話,隻要五千零五十兩,你實際上平白還多省了五百一十兩,一點都不吃虧。還有,這鹽酒的買賣也有淡季旺季,馬上就快到年節了,年節前後是買賣旺季,後邊這兩個多月頂前麵淡季四五個月,你如這幾日就接手過去,正好趕上做這趟買賣呢!”盧嘉瑞說道。
“在下當然想接手,隻是理應按所剩時日來給付轉讓金,盧老爺卻要多收,讓在下不了決心。”秦金旺說道。
“當然,要是你興趣不大,也沒關係,我眼下雖然有些手緊,但也不至於過不去,我挺過這陣子,便不欲轉讓了。等下回到期,我家熟悉這買賣行市,再撲買也會更精準,你要搶去也就更難了。如若如今就被你接過去,到時倒是我不熟行市,又難以跟你搶,也許我也隻好眼看著你將這麼好的買賣拿了去,再也要不回來了。”盧嘉瑞說道。
“那好,就按盧老爺說的辦,隻是那些剩餘貨物需按本錢價錢過手,不能按市價算的。”秦金旺想了一會,便說道。
“這個當然,做買賣都得講公平合理,剩餘的存貨、我家置辦的器具,都按本錢轉讓。原來我撲買鹽榷貨務花了三千九百兩,一半就是一千九百五十兩,撲買酒榷貨務花了六千二百兩,一半就是三千一百兩,兩者合計就是五千零五十兩,你也算一算是不是這個數。看你爽快,我就將轉讓金按五千兩整數算,存貨及器具另外加計進去就行了。”盧嘉瑞說道。
“那好,多謝盧老爺!”秦金旺輕快地說道,想著這撲買中搶不到而久違多年的買賣就要歸入自家名下,甚是高興,就又說道,“那明日就清點交割,完了我家就將銀子兌付了,接手做買賣。”
“行,不過我家原先委任的兩個掌櫃跟我多年,一時也不舍得拋開,我得叫回來,到我彆的店鋪去管事,你另外委任你的主管。”盧嘉瑞說道。
“在下也正這麼想,盧大人叫回去最好,省得在下作難。”秦金旺爽快地說道。
於是,這樁交易便說成了,兩人再閒聊幾句,秦金旺便心情暢快地告辭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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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嘉瑞與秦金旺說成的交易能順利實施嗎?欲知後事,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