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莉婭抿了抿嘴,深吸口氣,說道
“我在路過灌木叢迷宮的時候,突然有隻信天翁撲了過來,彆懷疑,前幾年有富貴公子哥閒著沒事送了我一籠子,我還給放了,所以我能保證,就是信天翁。”
那貴公子絕對是想泡她,醫生心想。
雖然不明白為什麼會有海鳥,索莉婭還是勒住了馬匹,以免踩傷。
誰知信天翁不慌不忙,毫無退怯之意,以一種可以說的上是“驕矜”的姿態,落到馬頭上,挺起胸膛,叼給她一封信。
“我心說這是哪裡的傻鳥,來給我加餐的嗎?”
索莉婭接過信封,還沒拆開,就伸手想要抓鳥,結果抓是沒抓到,還被引到溪邊,剛下馬就不慎踩中陷阱,落到坑裡了。
恍若冒險小說的主角,跌進了新世界般。
她也不例外,跌入坑裡沒多久,隻是一閉眼一睜眼,周圍的景象倒轉,就降落在劇院休息室的沙發上了,身邊隻有那封信。
那時,她腦子裡就突然冒出了個奇怪的想法這是魔法嗎?還是神明?亦或者是其他什麼超凡存在?真的還是假的?難道說,世上真的有超出我們人類所理解範圍的存在嗎?
索莉婭不明白,她隻是單純地心跳加快,並為之感到新奇。
聊天還在繼續。
“我離開休息室,在周圍走了走,聽到這裡有聲音,就發現是你咯。”
“原來如此。”醫生了然,沒有再問下去。
看來不是渡鴉先生啊,莫名有點失落。
等對方講完後,他也簡略地講了講自己離開家鄉後的經曆上學,進修,參軍,戰場受傷,提前退役,去過安保公司,認識了某個偵探,現在在診所上班。
最後他表示自己是來看望遠房親戚的。
隻是…
“親戚?”
說謊!
女士笑了,“您探親還帶著醫療箱嗎?真是儘職儘責。”這純粹是諷刺了。
普通人誰出行帶這個啊!
除非是另有目的。
女性在內心篤定道。
“你說這個?”
緊接著,醫生才意識到剛剛對方說了些什麼,他順著目光看向左手邊的醫療箱,無奈地笑了笑。
裡麵可放的都是重要東西,自然要帶著了,行李箱不方便,乾脆帶上改造過的醫療箱,但他不能透露,隻能瞞過去了。
對方努力做出依賴和眷戀的神色,試圖將自己塑造為一個有奇怪癖好的人,希冀就此糊弄過去…
他這樣說“我可沒辦法離開它。”
索莉婭“……”
這話說的,真的是,您在騙鬼嗎?
女士勉強維持住自己的涵養,說道
“看來你還是跟以前差不多,一點都沒變啊!小教士。”
這麼久了,還是連騙人都不會。
“小教士”是霍桑先生的外號,他在青年時混跡在教堂裡,學習之餘幫修女們乾活,給合唱團的孩子們帶糖果,還會幫忙代寫禱告詞,大家都覺得他將來會是神職人員。
故而獲得了這個稱號。
“就是不知道,你是否還像以前那樣,傻乎乎地說,‘我想要保護彆人’,並付之行動了?”索莉婭突兀地冒出了這句來,她前麵回憶過往,講述曾經,剖析自己的經曆,就是為了此刻。
對麵的人,以前是個熱血上頭的小青年,多年過去,不知道變了多少,也不知她還能信任多少?
特彆是在這個陌生的地方。
而醫生隻是笑笑,更正了她的說法。
“傻乎乎地說?哈哈哈,你搞錯了。”
“不是說,而是想,實際上,我現在依舊如此。我說我想要保護彆人,最初這個‘彆人’是‘他人’,後來是‘弱者’,現在是‘善人’。”
“索莉婭你是善人嗎?”他直言不諱。
“我是好人”,索莉婭如此說道。
他隻願幫助善者。
男人點頭,意味深長地表示
“那就傾聽我們內心的聲音吧!”
兩人相顧無言。
“對了”,霍桑先生在談話即將結束時候,向對方發出了請求,“我們現在是同伴了,對吧。既然如此,能否請你先幫我一個忙呢?”
“幫我找一個人,一個小女孩。”
“她是個好孩子,”醫生形容道。
“叫阿多尼斯,黑發藍眼的阿多尼斯小姐。”
……
……
“我叫阿多尼斯。”
歌劇院另一邊的房間裡,小旅伴站在凳子上,試圖俯視對方,她稚嫩的小臉上浮現出些許審視,眼睛直盯著對麵的男人。
她問道“你呢,你叫什麼?”
令人無語的是,明明他們隔著段距離。
明明對麵的是一位十二歲的弱小女孩。
而自己則是三十多歲的成年男人了。
這陌生男人還是像鵪鶉一樣,下意識地後退了幾步,阿多尼斯看一眼,他退一步,看一眼,退一步,直到抵在牆邊,無路可退。
他才猶豫地打了個招呼。
“你好。”
阿多尼斯想不明白,之前這人臟話罵的挺溜的,怎麼見到真人之後反而戰戰兢兢起來了?
該不會是‘社恐’吧?
不過社恐也能交流,對阿多尼斯來講,能用就行。
她點了點頭,接著問道
“那麼請問,這位作曲家先生,您的名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