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恐怖遊戲裡撿垃圾!
顏淵,他怎麼會來這裡?
按道理來說,顏淵和陸元嘉互不相識,沒有理由來探病。
病房內隻他們兩個人,陸元嘉的家屬不知道去了哪裡。
禾樂想推門進去,卻發現顏淵先有了動作。
隻見他走到病床邊,但因角度問題,禾樂隻能看到顏淵的背影,那人像是在觀察病床上的陸元嘉,他按了按男人的肌肉,從脖頸到腳踝沒有一處放過。
顏淵在乾什麼?
他是不是知道什麼?
約莫幾分鐘,病房裡的人便結束了按壓的動作,眼看顏淵轉身要出來了。
禾樂立刻往後退,閃身躲到柱子後,他小心翼翼地看著那人從病房走出,不知道為何不敢上前詢問。
還是不要讓顏淵知道他存在為好。
禾樂心底閃過這個念頭。
他便這樣靜靜地躲在柱子之後,等到顏淵徹底走進電梯後,才探身出來。
“你是什麼人!鬼鬼祟祟的,”突然,一道中年婦女的聲音從禾樂身後傳來,嚇得禾樂連忙回頭。
是位穿著講究的婦女,年約四十出頭,眉眼和陸元嘉長得有些相像,然而她眼底的烏青深得用粉底也遮蓋不去。
好眼熟,她不會是……
禾樂試探道“你是陸元嘉的媽媽?”
女人楞了一下,隨後點頭,“對,我是他母親,”接著她便看到了禾樂杵著的拐杖,神情詫異了幾分,“你是那日和他一起出事的同學?”
禾樂苦笑著點了點頭,“對……剛好,我今天課不多想著來看看他。”
“我記得你的名字,禾樂對吧,我們先進去坐,”陸媽媽顯然是對那起事故有所耳聞,一下子就聯想到了禾樂的身份。
“好的好的,”禾樂跟著陸媽媽進了病房。
單人病房,四麵皆是冰冷的白,房間裡堆放著醫療儀器,一名俊秀年輕的男人靜靜地躺在病床上,才過了幾日,他的臉色就呈現出一股暗黃,看上去不如以前精神。
親眼所見後,禾樂才徹底感覺到遊戲規則的殘酷,輕而易舉地令一個正常人變成植物人……
“同學,喝點水,”陸媽媽將紙杯遞給他,打斷了他的思緒。
“謝謝,”他點頭接過涼白開,灌了幾口。
隻要不出意外,最多再過兩天,陸元嘉就能醒過來了,禾樂放下紙杯,可是顏淵,他為什麼會過來?
禾樂抬頭看了看病床上的同學,一時半會兒找不出問題。
然而禾樂這幅若有所思的樣子卻被陸媽媽儘收眼底,女人始終要比男人細致些,更何況是她們這些大媽級彆的女人,那更是人精。
“同學?”
“啊?阿姨,你叫我名字就行。”
陸媽媽點頭,“行……你能給阿姨說說那天發生的事嗎?”說完又像是怕禾樂介意,便補了一句,“我也是可憐我兒,年紀輕輕莫名其妙地就成了植物人,我早知道這樣就不讓他開車上學了,”說著說著,眼底就泛起了淚花。
她這一哭,讓禾樂也跟著心酸,連忙給陸媽媽遞紙,“阿姨你彆哭,哭多了傷身。那天,事故發生的太快了,我剛轉身就被車撞暈了過去,”他隻能大致地描述下被撞的情景,若實話實說,怕是會被關進精神病院,“醒來後,我的腿就成這樣了,可是醫生卻說不出個所以然。”
“對對對,元嘉也是這樣,明明身上什麼傷都沒有,怎麼就成植物人了,”陸媽媽頓了一下,接著喃喃道“就和撞邪似的。”
禾樂的心跟著抖了一下,確實像撞邪,他低下頭看著手裡的紙杯,“既然什麼傷都沒有,我便一直堅信自己的腳會好起來,所以陸元嘉也一定醒過來的,”至少他此時此刻是這樣堅信的。
“好孩子,苦了你,哎,”女人滿麵愁容地歎了口氣,“你的腿也是怪他,讓你遭罪了,禾樂,阿姨希望你彆怨恨他……他也算得了報應,現在吃喝拉撒都隻能躺在床上,”她的眼框發紅,看上去十分憔悴。
這話讓禾樂良心受譴,“阿姨,你彆這麼說,我怎麼會怨恨他,”這亂七八糟的一切,都t是自己的錯!
“那就好,那就好,他這一出事,我和他爸都很難受,心裡泛苦,覺也睡不好……”陸媽媽叨叨絮絮地說了很多。
禾樂是個好聽眾,安安靜靜地聽著陸母念叨。
都說兒女是父母的債,這話還真不假。
直到太陽快下山,天空泛起紅霞時,禾樂才起身準備回去。
“小樂,你不如留下吃個便飯吧,他爸等會兒也要來,你一會兒再走,”陸媽媽跟著他走到了病房門口,出言挽留。
“謝謝阿姨,不過今晚我還有事,下回吧,等我有空肯定還會來看元嘉的,”為了今晚的晉級遊戲,禾樂拒絕了陸媽媽的好意。
陸母“……那好,路上注意安全。”
禾樂笑了笑,杵著拐杖走了一步後,隨後就頓了一下,像是想起了什麼回頭問了句,“阿姨,今天除了我,還有彆的同學探望元嘉嗎?”
陸媽媽疑惑,“沒有,怎麼這麼問,我沒看到彆的人來呀,難道還有彆的同學?”
“哦,我就問問,那我先走啦,打擾了,”禾樂得到答案後,立刻趕回學校。
一路上,禾樂的眉頭都緊鎖著。
顏淵那人是不是對他隱瞞了什麼?
他幾次劃開手機,卻始終沒有撥通對方的號碼。
再看看吧,或許是他多慮了……
待禾樂走出地鐵,外麵竟下起了大雨,空氣中彌漫著濕冷的水汽,到處都是濕漉漉的。這樣的天氣實在讓人難受,他還沒走到幾歩,鞋頭已經被打濕了,走在擁擠的人群中,時而還會被彆人的雨傘擦到。
又冷又餓,禾樂跟著人群走走停停,從這個站出來的幾乎都是大學城的學生。
然而就是如此巧合,眼前出現了一個熟人。
玫紅色的雨傘,一席烏發,那個背影他看過百次,絕對不會認錯,是區敏。
他在心裡反複嚼著那人的名字,卻隻能令他的心越發苦悶。
自己落魄成這幅模樣,實在不敢上前去搭訕,禾樂姍姍地越走越慢,想拉開兩人的距離。
怎知區敏像是感應到什麼,往後望了一眼。
大雨中,四目相對,令禾樂楞住了,他隻感覺到無儘的窘迫,一息間他便在腦海裡構思了無數個措辭。
女生看到他,有點驚訝,隨後微微點了點頭,便扭頭走了,全程沒說一句話。
這讓禾樂鬆了口氣,同時也讓他有點失落。
明眼的人都看得出區敏不喜歡他,禾樂又怎麼會蠢得感覺不到,他握緊了手裡的拐杖,覺得整個胸腔都無比沉悶。當初為什麼就鬼迷了心竅,不僅坑了自己,還坑了陸元嘉……
但如果現在問他還喜歡區敏嗎?
答案是肯定的,隻是感情變得沉重了很多,簡直是犯賤般的自找沒趣,禾樂時常安慰自己,或許時間久了他就忘了對方,走出這段卑微的暗戀。
禾樂提著外賣回到宿舍,膝蓋以下的褲子已經濕透了,緊緊地貼附在小腿肚上。
“都快八點了,怎麼才回來,”教主聽到動靜,從上鋪探出頭來。
這一看,禾樂才發現宿舍竟然神奇般的齊人。
禾樂納悶,“你們怎麼沒去圖書館?”
“下雨啊,倒是你跑哪去了?”老大一邊玩著遊戲一邊問他。
禾樂覺得這家夥多半是為了他的遊戲大業,“下午去了一趟醫院,”他實話實說,脫掉褲子換上睡褲。
教主疑惑,“去複診?怎麼不叫上我。”
禾樂知道對方關心自己,搖頭道“不是……我去探望了陸元嘉。”
郭涵星問了句,“他……真成植物人了?”
禾樂沉默地點了點頭。
老大拍拍他的肩膀,“彆自責,這事又和你沒什麼關係。”
“那如果和我有關係呢?他變成這樣就是我害的,”禾樂握著拳頭道。
三人都沒想到他會這麼說,當場愣住了,還好教主反應快,嘻嘻哈哈地把話題引走了,“禾樂,你上回的筆記還沒抄吧,趕緊拿去,彆到時掛科了。”
“是啊,哎呀,我遊戲隊友叫我了,先遁了,”老大趕緊找借口溜了。
“那我繼續複習,”郭涵星也回到自己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