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去做飯。”
“做什麼事?”
要是之前,陳貴懶得搭理他,但是現在不一樣了,自從昨天陳閒主動將菠蘿的事情告訴他,毛竹的飲水的法子告訴他。
他覺得這孩子還是好的。
“家裡沒多少錢了,眼下,我通過賣涼皮賺些辛苦錢,但是糧食價格一直在漲,做吃食怕是很不容易,隻能換法子掙錢。”
“我經常被噩夢驚醒,腦海中一直盤桓著恐怖鬼怪故事,想著乾脆寫點東西試試水。”
“左右不過費腦力、力氣,沒有太多成本。”
陳貴先是不解,後覺得合理,有上進心是好事。
是的,眼下年月普通人扛大包都很難掙銅板,哪裡舍得吃小吃。
再加上,陳閒和家裡老大上過一年半的學堂,漢字是認識的。
他從裡屋拿出一大張紅紙,拍拍上麵的浮灰。
“去年寫春聯剩下的,若是不嫌棄,先去用。”
陳青山從地裡出來,摘了一點野菜葉子。
聽完陳閒的來意,從屋子裡拿出筆墨。
“都是喜娃淘換下來的,毛筆寫字的時候老分叉,也能湊合著用。”
半截墨錠。
陳青山媳婦吳氏站在門口一個勁給他使眼色。
陳閒沉默借了過去,這老哥能處。
看是沒有看到吳氏責怪眼神。
負氣離開,誌氣?骨氣?
那東西能吃嘛?
家裡窮得天天吃野菜餅子,一點肉食都吃不上。
擱在鎮上這麼多東西,最少二三十文有的。
從口袋中掏出十幾枚銅錢,放在屋子裡的桌子上。
“謝謝青山、貴叔,我先走了。”
陳青山嚷嚷道“閒哥,你這是拿我當外人啊,拿走!”
陳閒擺手,“一碼歸一碼,謝謝了。”
那身影不斷在霧氣中行走,越走越遠,原本蜷縮的身子好像漸漸高大起來。
陳青山歎氣道“媳婦,我知道你剛才的意思?”
吳氏埋怨道“那也還拿出來?”
“我這不是覺得閒哥太難了嗎?一大家子吃飯,好不容易做點正經事,要是被澆滅熱情,怕是又躺在床上醉生夢死。”
周氏撇嘴,“好了。我知道你和閒哥兒有同窗之誼,可誰家的銅板也不是大風刮來的。”
陳貴一錘定音。
“好了,閒哥兒不是給了錢嗎。”
正因為給了錢,周氏才嘟囔幾句,不然好說這一頓飯要吃不下去。
喜娃仰著頭戳房梁下的馬蜂窩,戳累後,跑到廚房,疑惑道“爹,閒叔剛才說的的話,我聽了幾句,有幾個詞聽不懂,什麼叫盤桓?”
陳青山一臉驕傲,好不容易在兒子麵前賣弄一下,看著全家人亮晶晶的眼神,嘚瑟起來。
“這盤桓……”
皺眉、咧嘴,看著兒子的期待,眾人的好奇,隻能硬著頭皮,解釋。
盤桓,好文鄒鄒的詞。
輕咳幾聲,“嗯,這盤還?就是人出遠門,沒有錢,隻能去接,等掙到銅板之後,托人還給人家。”
越解釋越覺得有道理,自己可真是一個天才。
喜娃眯眼一笑,“爹可真厲害。”
蹦蹦跳跳出去撒潑去了。
“是嘛?”陳貴幽幽一歎。
陳青山“爹你這是在質疑我?”
“從來沒有,你爹我從來不相信你的學問,何談質疑。”
陳青山“……”
陳青山“希望,閒哥能掙到錢吧。”
陳貴“也許吧,農家人生活一旦沒了奔頭,對一個有家有室的人是災難。”
雖然不願意承認,兩人都對陳閒寫故事的事情,沒什麼感觀,你能指望一個在學堂隻上了一年半的人能寫出什麼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