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閨女在地裡撿麥穗。
他倆隻隔了一小部分,還被遠遠甩在後麵。
擱在以前的農村老家。
一個壯年男子這樣偷懶乾活是要被嫌棄的。
陳閒脖子上搭了一條粗布毛巾,擦了擦紅彤彤的臉,一身汗又熱又濕,好似身體就像火爐一般。
喊住了他們。
“休息一會兒,喝點水。”
然後全家人圍坐在一圈。
邊吃饅頭邊喝水,三妞四妞將洗乾淨的野蔥分給大家。
陳家人就是一口野蔥,一口饅頭,一口水。
勞累了一天。
身體腰酸背痛。
幸好從山上引下來的小山泉裡正給引流到村裡快要乾涸的井裡。
不然天氣又熱,又缺水,還不能洗澡,黏黏糊糊,真是難熬。
陳閒帶著兩個兒子開始往陳家挑水。
忙了一天,不洗洗澡是會渾身難受。
夜晚繁星點點。
陳家人吃完晚飯後,外麵的蚊子嗡嗡飛著。
翠花從角落裡掏出來蒲葦棒子,點燃,屋子裡瞬間煙熏火燎。
蚊子頓時少了一大半,當然人大家也被熏得一個勁咳嗽。
大柱一個勁在回味,今天晚上的油潑麵。
真香啊。
那些香葉八角煮開,加上陳醋,還有生薑,把料撈出來。
就是一碗湯底。
辣椒碎和花生碎,放在碗裡,麵煮熟,熱油往上一潑。
往裡麵下上豆芽和青菜。
光是回味口水都是一個勁下流。
陳家人先是女眷在院子裡,把門關上,摸黑洗澡。
男人在外麵嘮嗑。
陳閒在想著等割了麥子之後,賣什麼吃的?
才能將屋子重新建造起來,青磚瓦房暫時沒什麼指望。
農曆六月。
陳閒看著繁星,雙手撐著下巴,涼風習習,淡淡道“大柱,二柱,咱家等割完麥子以後去鎮上賣油潑麵行不行?”
陳二柱思索一陣“不知道,爹打算賣多少錢一碗?小碗五文?大碗六文?”
陳閒點頭,“先試試吧。”
等糧食打下來,把麵粉給磨出來,就不用買人家的麵了,可以賺一個辛苦錢。
翠花喊道“大柱,我們洗好了。”
接著陳家人摸黑在院子,女眷把門關上。
男人一個個脫得隻穿一個褲衩,在院子裡隨便搓兩下,去去汗味。
大柱笑道“要不是爹之前從山上引水,麥忙的時候,估計連澡都洗不了,那黏黏糊糊的滋味真不好受。”
勞累一天,倒頭就睡。
第二天,公雞喔喔喔。
陳家人繼續拿著鐮刀開乾。
天蒙蒙亮。
露水的濕氣很重,不多時,眾人的頭上衣服上都濕漉漉。
已經有不少村子裡的人開始割麥子。
大成娘、狗蛋娘、桂花嫂……
幾人開始調侃。
“人多就是好,大柱爹娶了倆媳婦,沒少幫他家乾活啊。”
眾人開始有些羨慕。
忽又一想,又要按照人口交稅,也沒這麼香了。
狗蛋娘看著在地裡彎著腰開始割麥子的麗娘他們。
又看了看自家兒媳婦,長得粗壯,偏偏隻乾一會兒,就開始偷懶。
說身上沒勁。
瘋狂吐槽,“看來找兒媳婦,能不能乾農活,光長得粗壯也不靠譜,要分人的。”
那兒媳婦顯然也不是個好欺負的,趾高氣揚道“娘,歇一會兒,怎麼了?你也不能把我當牲口使喚吧,地裡的牛還知道讓他歇會喝口水呢。”
狗蛋娘沒好氣道“好好,知道了,歇好了嘛,趕緊起來乾活。”
這些地裡的農活就這麼多,一個人少乾,相應的另一個要多乾。
賈家婆子嗤笑道“家裡這麼多人,怎麼可能來不及收割麥子,現在割麥子,都是青色乾癟的麥子,大柱爹可真是糊塗。”
旁邊的大孫子賈棒賊頭賊腦。
“奶,我聽虎子說,在家天天聞到隔壁肉香,我也想吃肉。”
賈婆子沒好氣道“我也想吃,想吃自己去弄啊。”
“什麼年月,天天吃肉,敗家窩囊廢。”
虎子就是住在陳閒隔壁家的孩子。
鄉下人的教育就是這麼簡單粗暴。
賈婆子甚至都沒有意識到自己話,無意間說出了自己真實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