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年,官府強製發倆老婆!
清晨。
稀薄的霧氣盤桓在小山村的上方,血紅色的朝陽趴在東方睡覺。
炊煙嫋嫋。
關於陳家人要準備讀書的事,陳閒不想著在整個村子做一個帶孩子吃螃蟹的人,太過惹眼。
他打算拉扯一大幫人讀書。
一輛馬車晃晃悠悠來到青霞村。
書童好奇張望,“先生,青霞村到了。”
陳閒打算拉著老裡正,讓他找那些落魄的老秀才,將青霞村所有的適齡兒童都組織起來,當然那些願意讀書的大齡少年,隻要願意,也能入學。
老裡正在路邊割菜。
看到陳閒過來,放下手裡的馬籃子。
“你認真的嘛?”
陳貴有些錯錯愕看著一身粗布衣裳打著補丁的中青年漢子。
用力嗅嗅,嗯嗯,沒喝酒。
他也認真思量道“最便宜的山竹筆,也要五十文,按照三個月換一支,一年要兩百文。
最便宜的墨條,一支要百文,按照一年消耗兩條,兩百文左右。
最便宜的紙張,按照五十文一尺,一個月,這都不能細算。
硯台,可以找個石頭,挖起來一個洞,隨便能湊合,不花錢。
找個破碗也能對付。
這個書本,就拿一本最基礎的開蒙書籍,大約百文,沒幾頁紙,還有束修,最少也要拿十條風乾肉吧,其他先生過年的節敬、修金。”
不能細算。
陳貴抬頭道“閒哥,你有些理想了,太草率了。”
“我知道,你們家最近在做生意,也許你能有餘力幫助自己的孩子讀書,但是村裡人還是算了吧,沒那個天賦,真不如早早道鎮上打工,或者種田,省得到時候科舉考不上,入了魔,卻心心念念,覺得咱們農戶低人一等,養成眼高手低的貨色,脫不下身上的儒衫。”
他是聽說過這類人的,也是親眼見過這類人的。
挺讓人無奈和哀歎的,滿口之乎者也的酸腐氣息,偏連養活自己的本事都沒有。
偏偏還看不上自己出身的農戶家庭。
不上不下,最是可憐!
陳閒輕笑。
“貴叔,你看我,我不是也是學了一年半嘛,也沒變成那種滿口之乎者也的老儒生吧?”
陳貴撇嘴,是的,你沒有,但是,你變成了懶漢。
對於一個家,尤其是需要壯勞力的時候,吃的多,偏一身力氣不乾活,豈不是災難。
陳閒麵色平靜道“是的,我之前是有些混賬,但是我現在想明白了,男子在世,自當承擔起家人責任,讀書可以知榮、明恥、開智。
咱們青霞村人讀書識字,並不是要求人人能中舉,那終究是幻想,不是為了和人比成就,而是為了青霞村人,為將來選擇謀生的權利,獲得尊嚴。
會讀書識字的酒樓旅舍跑堂夥計比鎮上扛大包一天多掙二三十文。
而賬房先生又比隻會認字,不會計算的夥計多拿二三十文,地位也高。
這難道不說明一個問題嘛。
我對待事情是比較功利和粗鄙的,單看獲得報酬是不是比一個農戶掙的錢多?受人尊重?”
這?
陳貴倒是沒想到陳閒說出這層道理。
但是錢從哪裡來呢?
陳閒似乎看出老裡正的疑惑。
“這筆錢可以村子裡出一半,如果成績比較好,學業進步比較大,可以獎勵一些筆墨紙硯,正好將他們的學費都減免大半。”
陳貴無奈道“上次村裡上山取水,給了不少工錢,沒多少餘錢了。”
陳閒麵色平靜道“這筆錢,我可以用助學貸款的形式資助他們讀書。”
陳貴斷然搖頭道“那怎麼能行,豈不是把你當成冤大……”
很是奇怪的說法,但是竟然能完全聽明白。
陳閒輕笑,“當然我也不是完全做善事,一但這些人學有所成,在備考期間,我要求他們每周至少抽出三天時間給我家生意算賬、處理事物,當然我也會付出一定報酬。”
“他們至少在未來年之內,將學費還給我就行了,不收取任何利息。”
“當然,要是實在不是那塊讀書的料,提前給我家打工還錢算了,畢竟科舉艱難,不是想考得上就考得上的。”
陳貴更加驚訝。
聽閒哥的意思,他是對自家的生意比較有信心。
至於掏出時間幫忙,還給工錢,沒有利息,上哪裡找這種好事?
陳閒定定看著他“現在,需要貴叔找找合適的人,特彆是那些年輕的落魄秀才,家裡上有老,下有小,這些人被科舉毒打得很嚴重,已經入魔,隻要包吃包出,束修、修金給到位,並不會拒絕這種好工作。”
陳貴輕笑,果然是閒哥,年輕意味著精力旺盛,教學有激情,有老小,意味著需要收入,一份正當的職業維持。
並不會輕易辭去先生職位,離開。
當真,狡猾。
要是這種心思奸滑的人是外村的人,自然是要自己大力唾棄,要是自己村的,嘿嘿,好得很。
蘇文浩原本在村裡早晨練拳,散步,頗為意外看著一張很是熟悉的半張臉,默默看著閒大叔和老裡正,也不說話,就這麼側著耳朵,拉開車簾靜靜,仿佛在偷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