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是自己在翠微軒裝大了,那幾個姑娘把鵲橋仙傳了出去。
“嘖……算了,有點文名不見得是壞事,整不好以後去聽曲兒,還能打個折。”
就是有些對不起秦觀秦老兄。
感歎著,楊書再次去開門。
這次來的是個文人。
正是那文昌閣,他時常蹭書看的書肆老板。
楊書笑著拱手“劉老板不在店裡發財,怎的來登我的門?”
“倒是劉某人不識相,早該來拜訪的,哈哈哈!”
說話間,楊書將其引進了門。
這劉老板四十多歲,蓄山羊胡,麵向狡詐,笑起來像是偷米的老鼠。
可相處下來,楊書倒也曉得。這人隻是市儈了些,做事卻稱得上厚道。
不然他楊某人,也不會逮著文昌閣蹭……
買賣人嘛,不市儈怎麼當買賣人?
大家又不是開善堂的!
但這麼個人,絕對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帶著目的來的。
嗯……居然還帶著禮物?
楊書一看,乃是一方小印,摸著像青田石料,工也不錯,還挺精美。
又送了印泥,相當貼心。
看來所謀不小啊!
楊書心知這點,也不多客氣“咱們也打過交道,劉老板不用客氣,有話直說就好。”
劉老板端著茶杯,隻是聞了聞味兒。隻因這茶怕是放過兩三年,如何入得了口……
沒見那楊書自己都不喝!
正搜腸刮肚地琢磨怎麼誇,卻聽到楊書的話,當即如蒙大赦
“楊先生是爽快人,劉某也不藏著,”
說罷摸出兩本書,珍而重之的放到桌上。
楊書“哦呦”一聲“這不是你的寶貝嘛!今兒咋舍得帶出來了?”
他拿在手中翻翻。
封麵無字,但扉頁卻寫著文昌選集。
劉老板其人頗喜拜訪名士,往往帶著對方的詩詞文章,再教人為其作品蓋上印鑒,作為珍藏,妥帖保存。
和後世的集郵差不多,算是個人愛好。
特點在於一式兩份……
至於為什麼是兩本?
卻不是丟了一本,還有一本的備份兒。
用劉老板自己的話說,多出那本是拿來賣的……
他可是非常看好這東西的價值,計劃等自己老了,就出手換筆銀子,頤養天年。
所以楊書說這人市儈,謔稱其為劉二本兒。
劉老板本人倒挺喜歡這雅號……
其實看到這兩本書,楊書便知道自己所料不錯,翻到最後一頁,果然看到了那闕《鵲橋仙》。
不由失笑道“這消息傳的這麼快?”
說罷便拿出那枚印鑒,尋摸地方蓋上。
劉二本正因楊書翻書時的粗暴動作暗暗心疼,又見他蓋印,當即笑眯了眼。
心說楊先生就是懂我!
“那能不快嗎?您快成青樓圈子裡的傳奇啦!”
“有這麼厲害?”
楊書蓋好一個,正要蓋第二個,就聽得劉二本扯淡“可不嘛,鵲橋仙兩句詞被人抄去,就險些做了花魁的入幕之賓,這事兒怕是能傳很久。”
“嗯?”
見楊書動作停住,劉二本山羊胡就開始抖。
“咋的了,這是咋的了?”
“你剛才說什麼?”
……
片刻之後,楊書以手撫額,架在石桌上不言語。
劉二本哈哈笑著
“這事兒京城快傳遍了,您怕是最後一個知道的!哈哈哈!”
真個笑成了一隻老鼠。
楊書心中感歎“唉……厲江這人也是,辦事就辦事,粗人一個唱個錘子的詞。”
“那淚春還放話了,誰想做她恩客,需得作出比這更深情的詩詞才行……嘖,不得不佩服這花魁的頭腦,怕是幾年內,沒人能動搖她地位。”
劉二本還在言語,衝楊書笑道“但不論她初心如何,這一茬,可真是美人恩重啦,楊先生還不趕緊去,仔細消受一番?”
楊書抬頭,拿印鑒在第二本最後哢嗒一印,完事就把這廝推出了門。
“趕緊回你的書肆看門去兒,彆擱我這兒礙眼!”
“哎呀呀,莫推莫推,我書還沒合好呢!”
與這劉二本告了彆,楊書歎口氣。
“隻希望彆惹出什麼禍事……”
“汪!”
楊書又回頭,打量幾眼,小奶狗已是躥了一節,進化成……中奶狗。
不過還是奶狗。
“倒是差點把你忘了!”
楊書將其抱起,嘀咕道“罷了,我自說我的書……”
看看太陽,時間剛好,便帶好東西,往那茶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