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淺緩緩起身湊到陳大人耳邊,壓低了聲音說道“陳大人,不妨答應他。”
陳泰一驚,渾身下意識一顫。
正要四下尋人,卻聽鳳淺安撫道“大人不必驚慌,我在你身後,他們看不到我,也聽不見我說的話。”
陳泰忍住沒動,鳳淺繼續道“先按他的要求答應下來,後麵的事我會幫你。”
陳泰心跳如鼓,可一聽到她說會幫自己,就莫名其妙冷靜了下來。
他整了整神色,不卑不亢地迎上了帝景宣灼熱的目光“既然承王殿下有令,微臣領旨便是!”
“好,陳大人真是識時務者為俊傑!”他一鬆口,帝景宣麵上一喜。
穆元海也換上一副親切的臉色,從懷裡摸出一張地契來“此乃本相名下的一處宅子,就送給陳大人,本相保證令郎在此休養絕不會有人打擾。”
陳泰心裡一陣發苦,今日果然是逃不掉的。
不過現在有人庇護,他心裡也有了幾分底氣。
帝景宣幾人又拉著他說了一些細節,才令人把他原原本本地送了回去。
穆詩妍父女則留在書房,與帝景宣聊到了亥時。
從承王府出來,暮色已經開始四合了。
鳳淺並沒有現身去跟陳泰見麵,她急著去給鳳家人餞行。
繞路去了一趟京兆尹大牢,還順手在路上買了一些酒菜,然後買通守衛進去跟鳳家人話彆。
鳳闌見到她心裡是又驚又喜,可一想到聖上的賜婚,立即板起臉來斥道“龍淵王妃,你來乾什麼?”
鳳淺聞言一怔,旋即苦笑道“明日就要去嶺南了,我來送送大家。”
“不敢勞煩王妃娘娘!”鳳闌冷臉,態度十分冷漠。
見鳳闌麵色不對,其夫人溫氏連忙怒瞪自家男人“當家的你賭什麼氣?淺淺也是一片好心!她好心來給我們送吃的,發什麼瘋呢?”
誰知鳳闌譏誚一笑“送吃的?隻怕她心裡恨不能早點毒死老子,她好高枕無憂地在京城享福吧!”
鳳淺喉間哽噎,眸底一片濕意。
時隔多年,她與親人再次相見竟是這番光景。
許是感受到她的情緒,鳳闌先是凝視了她一會兒,才彆開眼去不再說話。
鳳淺看出來他的欲言又止,頓時心生疑竇。
直到發現他臟亂破舊的囚衣上又多了幾道血痕,她心裡才漸漸了然。
嗬,果然還是有人不肯放過鳳家人!
見她臉色瞬變,一旁的溫氏連忙給她使了個眼色。
鳳淺餘光一掃,果然瞥見牢門外有個影子蹲著。
她這才收起情緒,心領神會地道“舅父舅母,彆怪淺淺不讓你們回京,我這麼做隻是想保全你們的性命。”
鳳闌抬手冷斥“不必解釋,我鳳家人的生死與您無關,您就好好留在京城當你的龍淵王妃吧!”
話不投機半句多,緊接著鳳闌便開始趕人。
臨走之前,鳳淺用傳音術對鳳闌道“明日城門口送行,我有東西要交給小舅父。”
鳳闌聞言一怔,但很快就被他掩飾住了。
出了京兆尹大牢,鳳淺去附近的馬行挑了輛順眼的馬車,又換了一身乾淨的男裝,才不緊不慢地去赴那個男人的約。
說起來,她與他快有兩千六百多個日夜沒見麵了。
雖然多年未見,可他們之間的默契卻增長了不少。
連眼神都不用給,就知道在當時那種情況該當如何配合她。
當真是孺子可教也!
等她報完仇,一定會好好報答他。
其實她在醒來的那一刻就感覺到了他的存在,隻不過人多口雜沒敢看他罷了。
這個短命鬼的氣息比之七年前更加羸弱,可她還是發現了。
想必這些年來,他應該忍得很辛苦。
不過,他的痛苦很快就會結束了,因為她回來了!
她就不信,她一個中西醫雙修的在世神醫,還治不好一個男人的先天頑疾?
鳳淺十分篤定,自己不僅能治,還能讓他長命百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