嵐陵邊境,謝家漁村。
紅月擰著眉看著給榻上之人換藥的大夫,急切問道“怎麼樣,他這條胳膊可還有救?”
大夫無力地搖了搖頭,歎道“老夫從未見過如此詭異的暗器,傷口太深了,裡麵的東西拔不出來,再加上耽擱了這麼多天……他這條胳膊今後怕是要廢了。”
“絕對不行,大夫求求您再想想辦法!”一聽這話,紅月下意識就抓上了大夫的胳膊,哀求道,“曦月那麼驕傲的一個人,他絕對忍受不了這輩子再也碰不了琴了。”
老大夫又是搖頭又是歎氣,隻說自己醫術淺薄救不了他。
想到這一次的慘狀,紅月就像瘋了一樣不依不饒道“求求您再想想辦法吧,哪怕是用世上最好最貴的藥,我們也在所不惜!”
那一日事情敗露,竹賢本來已經為他和曦月安排好了退路。
可是他們一個還想著心愛之人,另一個卻想用更多北離人的鮮血,來祭奠夙影的在天之靈。
所以他們一個留在了追風閣斷後,一個親自出城殺敵。
然而,他們精心布置的這一場宮亂,卻被一個女人全攪和了。
當時,他混在軍隊裡,被她駕馭著那像隼一樣的魔鬼追殺,一直到退出北離的護城河外。
是躲在暗處的竹賢見勢不對,派人給龍淵王傳了消息,才止住了她繼續追殺的腳步。
從那之後,他便跟著玄武衛準備撤回皇陵去,誰知還不等他們趕到皇陵的密道入口,就聽說回去的密道被柳承風下令炸了。
他們隻好改道,打算順著聖冥河的支流而下,輾轉走水路回去。
誰知等他們劃了一夜的船,趕到兩國河道的交彙處時,正好被蹲守在那裡的龍麟衛逮了個正著。
後來竹賢死了,在聖冥河上為了救他而死。
可竹賢死後他仍舊不是那些龍麟衛的對手,是曦月拖著受傷的身體趕來,並不惜放出他身上所有的毒藥才將他救了下來。
就這樣,他又欠了曦月一條命。
好不容易帶著他逃回到這座嵐陵的邊境小城來,他無論如何都要保住曦月的這隻胳膊。
隻因當年意氣風發的追風閣四公子,如今就隻剩下他和曦月了。
以前夙影和竹賢還活著,他是哪哪兒都看他不順眼,如今他卻隻想他活著。
隻有這樣,他才不會孤單,才有活下去的勇氣。
想到這裡,他繼續哀求出聲“大夫,我們是靈月宮的弟子,隻要你能治好他的胳膊,我可以給你享不儘的榮華富貴!”
見他如此胡攪蠻纏,那老大夫都忍不住有些惱了“老夫說了治不了就是治不了,看你這小夥子長得人模人樣的,怎麼聽不懂人話呢?”
紅月先是一怔,眸子裡漸漸蓄集起戾氣來。
他冷著臉又問了一次“我再問你最後一遍,他的胳膊真的不能治了嗎?”
“不能!不能!不能!”老大夫被他得氣狠了,忍不住斥道,“你就是再問一百遍遍,不能治也還是不能……”
話音還未落下,他整個人就僵在了原地。
順著腹部傳來的痛感看去,隻見一把泛著寒光的刀正刺穿了自己的腹部。
老大夫氣得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向這個不講道理的年輕人“你怎麼能……”
說到這裡,隻見紅月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冷笑,緊接著便微微用力,把刀子往他的身體裡又送了送。
老大夫的腹部頓時血流如注,身體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即便是殺了人,紅月心裡也並不解氣,還恨恨罵道“該死的庸醫!這麼點兒傷都治不好,還當什麼大夫?”
正在此時,床上忽然傳來幾聲低啞的輕咳“咳咳……”
他連忙回頭,曦月正用一種無比冷漠的目光看著他。
忽略掉他眼底的冷意,紅月拿著還滴著血的匕首走過去問道“你醒了?感覺怎麼樣?”
曦月冷著臉看了他良久,才吐出一句“把匕首清洗乾淨,去拿支燭台給我。”
紅月一愣,以為他要自殺,連忙勸慰道“現在還不到尋死的地步,隻要回到靈月宮,師尊會為我們報仇的!”
曦月隻是冷哼“少廢話,去拿東西來!”
紅月被他這麼一斥,忍著狐疑下去清洗匕首了。
等到他拿著燭台回來,卻見曦月已經撐起身子靠在了床頭,還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脫了,露出白皙光滑的上半身來。
曦月道“刀給我。”
紅月把手中的刀往他跟前遞了遞,滿臉的欲言又止。
誰知曦月接過刀並沒有如他所想地傷害自己,而是是忍著痛用左手挑開了胳膊上的紗布,露出血肉模糊的傷口來。
見他舉著刀就要往自己的傷口上紮去,紅月急得趕緊抓住了他舉刀的手“哪怕以後不能再彈琴,也不至於砍斷這條手臂!”
曦月一愣,然後古怪地看了他一眼。
被他看得有些尷尬,紅月連忙放開了他,不自在地彆開眼去“彆這樣看我,我隻是看不慣你自暴自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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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聽曦月冷冷開口“我沒有自暴自棄。”
見他表現得如此平靜,紅月不由皺起眉頭關切道“還說沒有,這樣紮下去你會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