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日後有機會能夠聯係上李金花,蘇四兒短暫地鬆了口氣。
她發現青川除有問必答的好處外,自身還有極大的包容心,似乎萬事都不放在心裡,一切隨緣。
第一點,她在發現青川知道的東西有限,尤其有些答案知道了比不知道更傷人後,心裡默默給了一個叉,去他的好處。
第二點,就更有意思了,小孩子需要包容心不假,大家可能剛被許三應捉弄過,懂得了看菜下碟。
飛舟第一日,心裡惴惴,害怕許三應也在飛舟上,不知哪個小煞鬼傳了句“大瘋子不在”,第二日,飛舟就不正常了,到處長滿了人,斜著長,倒著長,牆上掛,窗戶掛,有人形秋千,掛在某處的廊道橫梁,這些自然是青川放縱的傑作。
蘇四兒看得眼睛疼。
女孩子們的待遇更好些,青川還陪她們玩起了裝扮遊戲,這個更不能看了。
小兒作大人之姿態,奈何出生鄉野,平生裡見過的最大場麵就是福月的慶典活動,自然眼睛更疼了。
其實,也不是不能看,就是蘇四兒很嫌棄,其他人都興致勃勃,害羞如王衣衣都找了個不露臉的裝扮,給一位大衍朝曆史上的女將軍牽馬的侍女,因為忠心護主,被人劃花了臉,一直以麵具示人。
楊虎子在這一場極度解放天性的活動中,結識了新的朋友。
蘇四兒敢說,這飛舟都被他掛遍了。在如影隨形、吵吵嚷嚷的笑鬨聲,她總能捕捉到虎子虎氣的吆喝,招呼他兄弟給看著點,免得掛翻了車。
這個討厭的小子,不知道將要去的是什麼地方嗎?
玩心如此之大,警惕心、防備心全無,他也不想想,跟著許三應的青川能是簡單的角色,這般和善反而就是存了些不知道的小心思,等著人全無防備就給上一刀。
當然,作為飛舟上唯一清醒的人,她覺得這兩項問題,不是最緊要的,最緊要是上進心,楊虎子沒有。識字勉勉強強被她帶著走。
現在還有點時間,不尋思鞏固一下,等著以後拖後腿還是被拖去什麼地方“淨福”。雖然大家不知道“淨福”到底怎麼回事,但沒回來就是最大的恐怖。
按她的經驗,修行之路肯定是一路卷麻花。
在起跑線都這麼費勁,這小子還頂著大雷,莽撞性格毫不收斂,她在想要不要放棄他了。
可是,楊虎子對她十分信服,當時蘇爹交代的時候,也沒避著旁邊的虎爹,對方那憨厚的臉上一臉拒絕,即便當初沒了記憶,她也沒拒絕,所以不能就這麼簡單地放棄了。
“衣衣,你快來!”
一片嘈雜之聲中,耳朵十分好使的王衣衣即便沉浸在裝扮遊戲的快樂之中,也沒有到無法自拔的地步,她準確捕捉到了四兒的聲音,十分瀟灑地丟下自己的“女將軍”走人了。
這邊正在體驗騎馬漫步的“女將軍”本就趕鴨子上架,沒了人牽著馬,差點從馬上摔下來,幸好青川救了場。
王衣衣小跑到蘇四兒身邊,兩人一陣嘀嘀咕咕,便分開了。
不一會了,楊虎子被四兒和衣衣左右護法,後頭跟著他的兄弟。
疼死了,他的兩個耳朵此番遭了大罪了,楊虎子一臉倔強,敢怒不敢言,一路被嘲笑,他心裡有點頂不住,明明可以進房間的,委屈!衣衣很快接收到了虎子的眼神攻擊。
但一對上四兒的大眼睛,他就慫了,報複心並不在發動範圍,生無可戀了。這個是靠山,不能瞪,心裡更委屈了。求生欲使他找到了一條完美的借口。
“四兒,這是我三生三世的好兄弟,錢串子。因為我們名字都帶了’子‘,說明福聖老人家有意讓我們結成異姓兄弟。你又是我的老大,做兄弟的自然得過來拜見你。”
錢串子,蘇四兒被這個驚呆了,忍不住轉過身,咳嗽起來。貼心的王衣衣已經跑遠了,不一會兒又跑了回來,她帶來了一壺茶水,還有個小凳子。
馬屁精,專挑我出糗的時候乾些巴結的事情,楊虎子不得不拿出他自認為的終極理由。
“我可不是那些傻子,就知道傻樂,上躥下跳的,乾些招人煩的事情。我和串子這兩天已經認識了飛舟上的所有人,至少看見人能對得上名字。”
“虎子,真厲害!既然你已經知道所有人的名字了,那我們是不是該做點彆的,補補你不太會的東西,比如繼續識字。”
認人這個事情,倒是她疏忽了。虎子看似莽撞,心裡想的還挺遠。不管他是不是真的為了認人才去解放天性,乾事兒的積極性還是要鼓勵一下。
王衣衣不甘示弱,她帶著挑釁的眼神看向了楊虎子,又對著四兒,似害羞似得意,一雙小手捧住自己的臉,嘴裡噗噗發出歡快似小鳥的撒嬌音。
“四兒,我也認識所有的女孩子的。”
又來了!朋友其實並不是越多越好,越往後就會放心,也跟愛情一樣追求排他性,每個人都想要當好朋友唯一的第一,小孩子尤其如此,在這種事情上無師自通,特彆愛比較。頭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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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子對衣衣爭奪注意力的行為有點反感,他覺得自己比王衣衣聰明多了,光是占著女孩子的身份撒嬌,在修行路上並沒有多大幫助,不如做點有用的事情。
他看了錢串子一眼,不知道又想到了什麼,把四兒拉到了一邊。
蘇四兒聽到錢串子家傳的本事後,覺得十分驚奇,不知道入選的福童裡還有多少“高人”。
“四兒,串子也想跟著我們一起識字,你到底答不答應?”
楊虎子把錢串子最大的秘密告訴了蘇四兒,他覺得也得給兄弟過個明路,安安他的心。
串子爹臨出門交代了一句“出門抱大腿,小命自然貴”,被他奉為金科玉律。
他爹就是有個縣裡的朋友,這才保住了全家的命。
既然他有了新的造化,自然要效仿他爹,所以留下來之後,他就到處溜溜達達找了有潛力的大腿。
因為得知蘇四兒頭一個看破落水的關竅進了主殿,又聽了不知多少句楊虎子關於蘇四兒的吹捧,他借家傳的秘技,才最終決定跟著蘇四兒。
楊虎子當然也不是什麼人都收的,他玩掛人遊戲,好兄弟一次次給他墊背出主意,用不怕疼的真誠換回了自認為“鐵石心腸”的虎子的感動,他才認下了。
“四兒姐,我覺得咱雖然不同鎮,但都是遠山府的人,到了州府,自然就是一處的人,我爹說,都是一個地方出來的,天然透著親近,將來遇到事兒,也就不怕被人給欺負了去。”
錢串子的嘴能說,打小跟著錢爹學了些見人的話兒,說起話來基本能點個響。
蘇四兒自然無有不應,對方憑著秘技跟誰一起都能得好。她現在也就憑空比其他小孩多一點記憶,真論其他,她有什麼值得彆人送上門的價值。
自此以後,這四個就整天在房間裡嘀嘀咕咕,少有邁出房門的時候。
其他小孩鬨騰了幾天,也都收了精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