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已經是柳夫人身份的柳南軻過來找自己,他顧忌父親不敢出手傷人,又怕人多嘴雜鬨出笑話,在丹台外將她攔下。
她有向前的實力卻沒有前進一步,就是這樣平靜與自己對峙。
就在他戒備了三天三夜,以為她故意戲弄自己的時候。柳南軻瘋了似得往自己身上撲,自己躲閃不及將人箍住,看在彆人眼裡大概會以為是舊情難忘。
起初他也這麼覺得,她或許是想求得自己一個擁抱。
但其實根本不是,她是來殺他的。大概用的是九龍教的術法,她的手變得十分透明,印在自己的身上,卻鋒利得像是一把刀刺入他的心上。
明明沒有流下一滴血,他卻覺得自己身體裡的血都流乾了。
即將死亡的恐懼包圍了他,他以為就這麼死去的時候,卻突然想到了自己身上還有柳家的龍首佩。
他將那枚龍首佩貼在對方的身上,柳南軻所有施加在自己身上的痛苦都反轉在她的身上,最終她疼死了,他活了下來,龍首佩被他視為餘生的安穩。
但是那一場沒有血的死亡始終伴隨著他,讓他必須要時常見到血才能釋放心裡的恐懼。
後來他踏著無數無辜之人的屍骨,才成功把恐懼轉化為憤怒甚至癲狂,不過好像也沒好到哪裡去。
“我後悔了!”這是柳南軻最後一句話。
他不明白她後悔的是什麼,他也不相信直到最後一刻都不放棄殺他的人,會後悔拋棄年少的回憶。
大概,是後悔沒早些了結了他,所以死在了他的手裡。
如今歲月輪轉,餘生安穩已失,他怎麼能心軟呢?
此刻的柳獻榮沉沉睡去,最重要的是他們身上都沒有龍首佩。
何起廉站起身,這是他掐滅命運反轉的唯一機會。
殺了他!
何起廉運足靈力化作手上的短匕,朝著柳獻榮的小腹刺去。
他看見有溫熱的血噴出,還聞到淡淡的腥氣,但他並沒有滿足,繼續用力,就在他以為自己成功了的時候,柳獻榮睜開了眼睛。
他對上那雙沒有絲毫感情的眼睛,毫不遲疑的再一次,卻發現十幾年前即將死亡的恐懼再次襲來。
“你敗了!”
柳獻榮的手裡出現了一麵鏡子,鏡子中的人小腹上插了一把短匕,鮮紅浸白袍,此身分明了。
何起廉認出來了,那個人就是自己,他不願意相信,但終於有血在了,不得不相信。
“我敗了!”這是何起廉的最後一句話。
何家也敗了。
梅九乃無福之人,怎可帶領何家,他帶著一抹不甘閉上了自己的眼睛。
柳獻榮很少發呆,除非有了他計劃外的事情,比如何起廉的死。
其實,他無意讓何起廉去死,但他對自己起了殺心,不是嘴巴上說說而已的那種,而是真的下殺手。
所以他敗了。
何起廉的死不能怪他的,他喂下的止情丹隻是起到了催化作用,真正殺死他的是何起廉的選擇。
如果何起廉隻是想要留住自己,他會在這個念頭越發強烈之時徹底陷入昏迷,正好給了柳獻榮帶人走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