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萊勾起唇,坐在位子上沒再言語。
陸婉坐在世子的旁邊,看著少年郎俊俏的側臉,一下子失了神。
世子早上說要搬來和她同住,之前他一直以有要事為由睡在書房,今日午膳又頻頻給她夾菜。
可是曾經他在新婚夜說好做對假夫妻,讓自己放棄不該有的想法。
他說,他早已有心愛的女子,等他從邊關回京城便和離,放她自由。
陸婉不想和離。明知道眼前的男子心有白月光,她卻有著一股私心想要繼續留在世子身邊。
當年,寧陽侯府的老夫人親自去陸府替自己孫兒說親,她本不想嫁娶,這世間情愛猶如過眼雲煙,無非是一時的迷戀罷了。早年母親在世時,父親極其愛護母親,甚至被友人笑道‘妻管嚴’,每次下朝都會從路邊攤上買些吃食給自己和母親。
摸著她的頭,慈愛地喊她“婉婉”。父親攬著母親身子,一家子聽他說著平日裡的趣事。
但是,母親突發病患逝世後不到幾日,父親便帶著孫氏進門,讓她喊著這個女人母親。因著母親去世她哭得嗓子都啞了一段時間,無法喊出口,父親便厲色看了自己一眼,攬著新婦去房裡。
陸婉不知,母親的逝世,就算是手下差使的丫鬟都會傷心一段時間。而父親陪伴母親多年,卻絲毫不傷心,能在孝期夜臥美人榻。
母親的往事便警醒著自己,無情郎最是靠不住。
可是當陸婉得知老夫人是替寧陽侯府世子薑萊求娶,她打破了對自己的規矩,滿心歡喜地接受了。
成婚日,她滿心歡喜蓋著紅蓋頭身著鳳冠霞帔嫁做他人婦。
新婚當夜,世子進入房中,蓋頭都不掀開,冷冷道,“我心有所屬,娶你非我所願,從今往後就當做對假夫妻,等日後回京,定當還你自由。”然後毫不留情地離去。
留下陸婉獨自一人留在婚房,在蓋著的紅布下閉眼含淚。
陸婉一下子回了神,看著跪拜的二人,又看了看坐在自己身旁的世子。
今早上他親自為她的傷手上藥,她早就心有動容。
可是世子警告在先,如有逾越,便立刻和離。陸婉不舍,隻能喬裝不關心他的態度,乞求能在他身邊多留些日子,切不能讓世子發現自己早有逾越之心。
陸婉坐在一旁,盯著少年郎的側臉看怔了。
薑萊渾然不知身邊有人在打量自己,他一直看向跪拜的庶弟和穿越女。
剛才老夫人一番敲打,是想要讓庶弟清醒,畢竟一個喜歡爬床的女子,不可能是衝著感情來。
薑子良跪了一段時間,看向祖母和母親,仿佛下定決定,“祖母,我自願獨自出府。到時候我娶憐兒就不會敗壞侯府名聲。”
此話一出,眾人表情各異。
老夫人看向不爭氣的小孫子,自己大孫兒在邊關吃苦四年才堪堪保住侯府,自己的小孫兒卻為了兒女情長娶個上不了台麵的女子為妻敗壞侯府名聲。
真是和他親生父親一模一樣!老夫人自問自己一生的敗筆就是生了個花天酒地無所作為的兒子,如今孫輩又來了一個。
臉色著實不好看。
柳姨娘看著自己兒子為一個賤人昏了頭,拉扯嗓子叫嚷,“子良,切莫做錯事。娶妻當娶世家女,這勾人的狐媚子哪上得了台麵!”
沒想到薑子良怒氣地看向自己母親。柳氏連忙捂嘴,怎麼連自己也罵了?真真是被這逆子氣到了!
宋憐兒臉色並不好看,如果這個侯府庶子要獨立門戶,那侯府的榮華富貴不就和自己沒什麼關係!那嫁他有何用!還不如嫁個年過五十的富商!好歹人家手裡有幾個子。
薑子良為了心愛之人不肯低頭,宋憐兒生怕自己穿越到古代跟個即將淨身出戶的窮光蛋,臉煞白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