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你?”
江如昨想說的話最終還是沒說出口,他倉促從竹簍裡拿出桃枝來,低道“師尊,看,桃花開了……”
“如昨這是山上摘的桃枝麼?”宿雲瀾接過江如昨手中桃枝,他很少會笑,這淺淺一彎唇,溫柔意便在他眉眼間漾開了。
“我自己種的……”
“如昨真厲害,連桃花都種的這般漂亮。”宿雲瀾執著花枝轉過身去,他回了竹居,將桃枝插入瓶中。
而江如昨仍站在原地。
江如昨已經記不太清了,這三年來,他是如何細心照料和嫁接的桃樹了,林中如今桃花盛放,都是他細心照料的結果。
可師尊忘了當日隨口一言,江如昨也忘了他種樹的心境,他如今更憂慮的是,若他練不好劍……
在江如昨這憂心忡忡中,宿雲瀾已然回來。
是宿雲瀾輕拍了拍他的腦袋,如今隻比他高大半個頭的人並未看他,隻道“如昨,不怕。”
學得好與不好都不用怕,師尊教你。
宿雲瀾這一輕拍,江如昨提起的心忽然就放下了,是啊,劍他都還沒拿起來,心怎麼就慌了。
“師尊,徒兒不怕。”少年聲調清亮,帶著少年人特有的朝氣,而宿雲瀾拿起削好的木劍交予他,應道“好。”
練劍也要先打好基礎,每日揮劈撩砍各一百次是宿雲瀾定給他的任務,江如昨自然是嚴格執行的。
師尊仍是嗜睡得很,但每天都有少許清醒的時辰能給他指點。
孤單了三年的江如昨感覺很滿足,偶爾他也會生出幾分,就這樣對守驪山下去也好的心情。
偏,某一日晴好,他與宿雲瀾漫步於江邊,泥潭裡打過滾的少年臟兮兮的昏在路邊,引起了二人注意。
宿雲瀾沉思片刻,與他說“如昨,背回去吧。”
江如昨不大情願,可還是依宿雲瀾所言,背起和他差不多大的少年,三人一道回了門派。
既然師父撿來的人,那當然是——江如昨照顧。
江如昨看這人不順眼,不止因為他分散了師父的注意力,更因為,這人不守禮教。
哪有人一見麵就脫褲子了?!
宿雲瀾被嚇了一跳,江如昨護著宿雲瀾,隻想提劍捅死這小子。
那少年卻笑道“多謝救命之恩,日後必當重酬,不過我現在身上隻有這條護身法寶,送給你吧?”
“不必不必。”被人脫褲子相贈的宿雲瀾擺擺手,一旁的江如昨卻是冷著張臉,看起來隨時可能提劍捅人。
那少年是個不懂看氣氛的,都這樣了,還傻嗬嗬地朝著宿雲瀾笑。
宿雲瀾看他一眼,複看手上青筋都快爆出來了的江如昨,伸手將人拉出了門。
待到走遠了些,如今尚比江如昨高些的宿雲瀾垂眸瞧他笑,低問一句,“生氣了?”
宿雲瀾講話向來慢條斯理,語調溫柔,江如昨聽得莫名有些不自在,仍是梗著脖子道“他對師尊不敬。”
宿雲瀾喉頭似溢了身輕笑,與他道“聽話,我們不與傻子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