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得尖酸,村長和媒人卻是齊齊沉默了下去。
他們都清楚以皎兮的姿色,她說這話得並不托大,而媒人想的更多,她若是替皎兮牽線,那得多掙多少保媒錢啊?
媒婆這小心思都寫在臉上,村長看她一眼,又看滿臉無所謂的皎兮,見自己到嘴的肉都快飛走了,他當即忍痛答道“給,我們給得起。”
不就是千工拔步床嘛,他這就去找齊村裡的木匠,一同上山砍柴做工去。
至於工錢?
等這小娘們到手了,有她好受的。
三人心思各異,在此刻倒是顯得十分熟絡。
直到村長和媒人一同走了,皎兮關上門,麵色才徹底冷了下來。
為什麼要提出這種要求,自然是她另有想法。
單殺村長一家?
不夠,太便宜他們了,她得把人引上山去,伺機下手。
這千工拔步床,最是耗時耗力,對木材的要求也十分嚴苛,少不得要拖上十天半個月,也給了她謀劃周全的時間。
為了她要的千工拔步床,村裡的漢子們火急火燎地開了工,偶爾見了皎兮,還要露出個心照不宣的笑來。
他們看著這小丫頭片子長大,那些個齷齪心思不知打了多少次,要不是家裡婆娘看的緊,她又會采藥,他們早下手了。
現在皎兮要嫁到村長家去,那日後便是村長家的人了,他們現在幫著乾活,可不就是攀上了村長的關係。
村長家那傻兒子是個不中用的,這小美娘啊,還得……
這麼想著,他們嘿嘿笑出了聲,連砍樹都更有勁了。
而皎兮拎著一籃子吃食,平靜上了山。
如今已臨近暮色,山上生了火堆,參與一同做千工拔步床的人還在哼哧哼哧乾著活,見皎兮拎著吃食上山,一個個都是高興的。
他們刻意圍著皎兮坐下,嘴裡說著葷話,又誇老村長有福,有皎兮這麼個孝順兒媳。
皎兮神色淡淡,看著他們分了吃食,她靜靜坐下,看著燃燒的火堆,有一下沒一下地計算著迷藥生效的時間。
她不急於將他們一網打儘,一個一個慢慢殺,由生到死,這才是她偏愛的。
有男人油膩的手搭上她肩,腥臭的吐息近在咫尺,皎兮看著火堆一動不動,她想她大抵是習慣了,這種有意無意被揩油的日子。
哪怕每一瞬,她都在想,怎麼把他們扒皮抽筋。
可變故不過瞬息,男人甚至沒能再近皎兮一寸,沙塵驟起,將每一人都吞沒了進去。
火光之下,映出衝天蛇影。
皎兮立即轉過頭去,隻見弓起身的巨蟒,它比兩個她還大,可怖的豎瞳在火光中透出一分詭異的白來。
它分明和初見時沒有分毫相同,可皎兮就是認出了它。
她一步步走近,看著一動不動的巨蛇,將手掌覆上冰冷蛇麟。
她說。
“帶我走吧。”
由生或死,向死而生。
哪怕是葬身蛇腹,也好過這吃人不吐骨頭的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