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桑晚一來,整個院落都變得熱鬨起來了,不消看都知道他半點事沒有。
賀雲起任由醫修師姐替他把了脈,又聽師姐細細囑咐過修養期間該注意的事後,這才問道“師姐,眼疾可有治愈之法?”
那醫修師姐聞言一笑,道“賀師弟這說的什麼話,可治眼疾的法子多了去,隻看你想如何。”
眼疾這種東西,對她們這樣頂級宗門的醫修弟子,簡直不算病。
賀雲起聞言猶豫一瞬,而後問道“師姐可否為我……一友人診治一番?”
“當然,我杏林弟子行醫濟世,為的便是此番。”醫修師姐答得磊落。
行醫濟世,叫世人不再受病痛折磨,這正是她入道之念,如今有力所能及之處,自然不能袖手旁觀。
可當她指尖搭上宿雲瀾脈門時,一向含笑的師姐斂了神色。
她抬眸看向宿雲瀾眼前綢布,斟酌幾番後開口道“道友,不知……你這傷處,可否讓我一觀?”
“……我怕嚇到姑娘。”宿雲瀾同樣猶豫。
“不妨事。”醫修儘可能放輕了語調,回應她的卻是宿雲瀾的沉默,最終一聲,“抱歉……”
“師姐,他不想讓人看,便罷了吧。”一直在旁的賀雲起忍不住開口,他難得見宿雲瀾如此局促不安,莫名有幾分不忍。
見賀雲起都這麼說了,醫修也不過,輕歎一聲,走出門外。
“……莫怕。”賀雲起拍了拍宿雲瀾後背,目光投向門外。
“無妨的。”回應他的是宿雲瀾如舊溫柔語調,“我隻是……很嚇人,不想叫人瞧見害怕。”
“不要胡思亂想。”賀雲起深深看了眼宿雲瀾,後道“我去送送師姐,你等我。”
“好。”
說是送,實則是向師姐打探宿雲瀾的眼疾如何。
師姐給出的回應是搖頭,她道“他這眼疾,為邪修所傷,如今魔氣入骨,不是尋常續骨生肉之法所能治。”
“邪修……”賀雲起聞言眉頭緊鎖,邪修何等作惡多端,他再清楚不過。
可……
“那便再無根治之法麼?”他不信邪。
“……也不是沒有。”師姐說著,又歎了口氣,“但是很難很難,賀師弟。”
“師姐,但說無妨。”賀雲起想,倘若有希望,他還宿雲瀾光明,這才叫償還。
可最後,不過是兩相沉默罷了。
賀雲起一想起這事,總覺胸口悶得慌,比起他,宿雲瀾倒是淡然得很,還有興致問他一句,“回來了?”
“嗯。”賀雲起走近宿雲瀾幾步,他不自覺伸手,指尖停在了宿雲瀾眼前寸許,啞道“你這眼疾,有些棘手……”
“無妨的。”回應他的,是宿雲瀾如舊的話,“我早知如此,賀道友不必為此惋惜。”
“何人如此……歹毒。”賀雲起一頓,有幾分氣喘。
“不記得了。”宿雲瀾聞言一笑,輕道“大概是死了吧。”
聽宿雲瀾這麼說,賀雲起臉色緩和了幾分,他收回手去,冷肅道“邪魔外道,死不足惜。”
他劍下早染過邪修的血,如今聽得宿雲瀾遭遇,對此等邪魔外道更是厭惡。
“嗯。”宿雲瀾輕聲應和著,他說“也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