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下山曆練的弟子歸宗之後,上交的留影石內記錄下來的影像,將會是考核分的重要組成部分。
桑晚與曾窈尚好,賀雲起作為劍修,宗門對他的要求隻會更嚴苛。
“哎,這有啥。”桑晚隨意地擺擺手,“師兄你也知道,我和師妹的主峰可不在意這個。”
他們一個符修一個器修,峰主隻會在意他們畫符結陣的水準,和煉製法器的品階,這曆練考核吧,還真不怎麼重要。
“我擔心的,也就是宿道友一個凡人跟著我們奔波,如果有照顧不周的地方,他容易受傷。”桑晚在冰涼溪水裡搓了搓指尖,嘟囔道“哪有什麼拖累,遇見我們你這不是一帶三麼。”
某些程度上來說,桑晚這話說的沒問題,畢竟賀雲起是他們一行人裡修為最高的,還是個劍修,還是個可靠的劍修。
要是真突然應敵,他和曾窈是需要反應時間的。
這時候,能站出來替他們擋住危險的,隻有賀雲起。
“嗯。”賀雲起悶悶應了聲,低道“我會保護好你們的。”
賀雲起一向不與人接觸,可他也知道作為師兄的職責,保護師弟師妹,本就是他應為的,哪有什麼帶不帶的說法。
他的低落,不過是恨自己還不夠強,沒有底氣允諾,隻要有他在,必不會讓那些個邪魔歪道傷他們分毫。
“走吧走吧,我們走快些,師妹跟宿道友估計都等餓了。”桑晚捆好雞和兔,樂嗬嗬的踏上了回程的路。
今夜無星無月,浮在桑晚肩頭的夜明珠照亮了山路,賀雲起抱劍行在其後,踏過漫長黑夜。
直到那一簇火光躍入眼中,火邊二人同時聞聲望向他們時,賀雲起這一顆心突然就安定了下來。
他這一生所求不多,但求無愧於心,不負蒼生,也求儘己所能,去做他想要做的事。
隻要有千分之一的可能,骨生花他會拿到的。
比起賀雲起的沉默,桑晚是一見曾窈就笑,晃著手中的山雞問道“你猜猜我們打了什麼回來?”
“嗯,我猜猜——”曾窈沉吟片刻,瞧著桑晚手中的東西道“山雞,野兔,對也不對?”
“真聰明。”桑晚把雞兔綁好架在火上,又淨了手,故作神秘地湊到曾窈身旁去,他道“鐺鐺,給你的獎勵。”
桑晚攤開的手掌心上,是一顆顆嫣紅飽滿的果子。
“你真厲害。”曾窈在桑晚手裡抓了小把果子,頗有些忍俊不禁。
“那當然,我超厲害。”桑晚同樣笑得眉眼彎彎,他桑晚,當然是最厲害的!
“那,超厲害的師兄,可不可以把這些都烤熟呢?”曾窈指了指烤架上的山雞和野兔。
桑晚他們去打獵的時候她就削了樹枝架好烤架,現在桑晚回來了,剩下的事就交給他了。
“小事一樁。”桑晚理了理衣邊在曾窈身旁坐下,道“來來來,讓我給你們露一手。”
比起他倆的熱鬨,賀雲起那邊要安靜不少,他在宿雲瀾身旁坐下,將今日摘的火棘果遞到宿雲瀾手邊,開口道“雲瀾,先吃些果子填填肚子。”
宿雲瀾接過布包,憑著感覺倒了些在賀雲起手中,道“你也吃。”
“好。”賀雲起拈了兩粒果子放入口中,目光一錯不錯地盯著躍動的火光,似乎十分專注的模樣。
如今趕路的平和光景不知道還能維持多久,他們越向前走,就越會脫離道盟轄製的範圍。
而無人管轄的地帶,意味著人性的善惡再無教條管束,也意味著混亂與危機四伏。
賀雲起做好了隨時拔劍的準備,自從出了峽門鎮,他也是隨時都保持著警惕。
今日不曾察覺妖氣,歸根究底,還是滄瀾僅以一縷神識,驅動了靈智未開的同族小輩軀殼。
那狐狸,看起來與尋常野狐無異。
曾窈看不出它的不同,賀雲起更不可能感知到妖氣。
而宿雲瀾,他不過是個瞎了眼的可憐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