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很想勸一勸桑晚,探病就探病,把他那破嘴閉嚴實些,他要不要聽聽他這說的都是什麼話?
也就是宿道友涵養好,要是換個人,桑晚遲早要挨打的。
“哦。”桑晚點點頭,對宿雲瀾揮揮手道“那我們先走了,雲瀾,過幾天我們再來看師兄。”
“好。”
“宿道友,告辭。”曾窈亦開了口。
“再會。”宿雲瀾不驕不躁。
就是關上門,他也能聽到,門外桑晚被曾窈打得嗷嗷直叫的聲音。
年輕人就是有活力啊。
宿雲瀾重新坐回桌邊,看著手上未完的書。
而門外,桑晚被擰得上躥下跳的,小師妹對著他又是好一通教訓。
“我我我隻是……嘴快了點嘛。”桑晚越說聲音越小。
曾窈揉了揉發疼的眉心,無奈道“你這樣我們很容易被趕出來的。”
哪有人還沒死就說人守寡的。
不對,死了也不能說宿道友守寡啊……
曾窈敲敲腦袋,險些自己也被桑晚帶偏了去。
“我這是一種,一種……形容。”桑晚比劃著,解釋道“就,就是沒想著詞……隨口一說。”
曾窈聞言,深吸口氣,道“要不這樣,咱倆各論各的,以後……”
“不要,不要!”桑晚當即打斷,他才不要,誰要跟小師妹分開探望師兄啊!
“那你以後嘴捂嚴實些,彆什麼話都往外蹦。”曾窈停下步子,偏頭看向桑晚。
桑晚捂住嘴,對著曾窈猛猛點頭,表示認可她的話。
曾窈瞧著他這模樣,不禁失笑,要訓桑晚的話都快忘了個乾淨。
而兩人對望間,桑晚摸出根簪子,簪在曾窈發間,他看著曾窈,裝模作樣地抱拳一拜道“為兄且在此向小師妹賠禮了,師妹莫要生氣。”
曾窈被他這逗樂模樣逗得笑出聲來,桑晚亦是,笑得眉眼彎彎,他揚聲道“不氣不氣。”
“那就饒你這一回。”
“哎,我家小師妹真是,人美心善,又寬宏大量,為兄我啊,真是積了八輩子的福氣。”
“就你嘴甜。”曾窈扶了扶鬢邊步搖,眼角眉梢都是笑,偏還神色彆扭著不肯看桑晚。
桑晚從不介意小師妹的彆扭,他繞著她轉了兩圈,盯著她的眼睛刻意喟歎道“那就再好不過了,往後我可還得多仰仗小師妹你呢。”
“看你表現。”曾窈不自在地彆過眼,逃似的向前幾步,將桑晚落到了身後去。
“那我再努力努力。”桑晚說著,快步跟上。
“努力什麼?”
“你猜猜?”
“我才不猜。”曾窈說著,步子邁得愈發快了。
桑晚跟著小跑起來,口中不住呼喊道“師妹,你等等我啊!”
夕陽之下,一襲華藍的青年直追鵝黃衣衫的女子而去,兩人投下的倒影在船艙過道之中被拉長,猶如一幅水墨畫卷。
而艙內,宿雲瀾推開了窗,任夕陽餘光灑入,半遮的簾子被光影透過,影影綽綽,照到那昏睡榻上之人。
他沒那天天把賀雲起抱出來曬太陽的力氣,也隻能趁著光照不那麼強,又剛好傾斜向內時,打開窗,讓賀雲起曬一曬,透透氣。
宿雲瀾坐到床邊,靜望著似在安睡中的賀雲起。
這熟悉的眼眉,在他目不能及之處,一點點舒展開了。
比他所料想的,長得還要好些。
宿雲瀾思索著,閉了閉眼。
讓他想想,讓他想想……
這樣的萬古奇才,都被他送到萬歸宗眼前來了。
他們又會怎麼做呢?
宿雲瀾想,他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