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行舟一直都是那風輕雲淡的模樣,隻有他一直在打探,燕國攝政王,是怎樣的為人處世與作風。
不打聽還好,越打聽越心驚肉跳,聽說這位燕國的攝政王,其性格性格陰晴不定,喜怒無常,談笑間滅人九族。
如今的大燕,完全就是他的一言堂。
“大燕的攝政王,他……”雲秉生剝下最後一顆蓮子,將出口的話終究是轉了個彎,道“怕是不大好相與。”
“無妨。”君行舟推開盛著飽滿蓮子的瓷盤,淡道“車到山前必有路。”
與其暗裡揣摩這位是怎樣的人,倒不如見上一麵,便是再多疑惑,也有解法了。
事實上,這天不會太遠。
宮廷夜宴之上,他們便見著了那位舉世聞名的攝政王。
他一襲玄金衣袍,純金打造的冠冕環住濃黑如墨的發,麵上笑意透著幾分散漫不羈,分明是左首席位,倒比上首的燕皇更顯帝王威儀。
無數人明裡暗裡,或打量的目光,被這位攝政王儘數笑納。
與攝政王相鄰的席位之上,端坐著另一個黑衣男子,他以鴉黑麵具覆麵,眉目微斂。
其下膚色瑩白,唇色偏淺,哪怕隻是窺得一二,亦叫人足以推測,此君定是郎豔獨絕,春秋難爭其色。
“那便是燕國首輔,顏淮?”
有人的竊竊私語聲傳來。
君行舟不動聲色地打量了眼顏淮,這位首輔大人,雖說不及攝政王叫人聞之色變,但也是鼎鼎有名的存在。
聽說他常年以鬼麵具覆麵,外界對此頗有推測。
其一是他毀容了,其貌可怖,能止小兒夜啼,自覺顏麵無光,才以鬼麵覆麵。
其二是首輔大人容色不可方物,出門在外總有擲果盈車之煩憂,索性以鬼麵覆麵,以阻他人窺探。
除卻容貌如何之外,首輔還有另一樁子叫人津津樂道的事。
他與攝政王,關係緊密。
莫說他們二人平日裡出雙入對的,就連攝政王府和首輔府,都是門對門的關係。
疑似分桃之癖。
君行舟轉著腕上玉鐲,心底愈發有了幾分推測。
從見攝政王宴止第一眼,他便發覺,此人修為深不可測。
這首輔顏淮更是,分明是濃濃的死氣,君行舟卻覺出了,勃勃的生機。
二人偕行,死生相悖。
完全對上了,那位逃入凡界的魔神。
而此時,那位鼎鼎大名的攝政王,跟沒骨頭似的往旁邊一靠,倚在了首輔大人肩上。
顏淮巍然不動,宴止卻是笑眼盈盈,他拿起盤中的核桃,二指收力,核桃便瓣瓣碎開了。
宴止挑揀著吃了幾瓣,把手往顏淮跟前伸,懶散道“手疼。”
他這模樣,毫無形象,分明是把宮宴當成了家宴,甚至,還要放肆些。
顏淮聞言,垂眸瞧了眼,確實見著宴止指腹紅了。
顏淮霎時出手,動作快得,除了被他紮了的宴止,幾乎沒人能看見。
“……你乾嘛?”被紮了一針的宴止放低了音調,頗有些咬牙切齒。
顏淮卻是神色淡淡,道“主上忘了,我是醫者。”
宴止手疼,他不一定能給他吹吹,但一定能給他紮紮。
宴止聞言,笑容一滯,隨即他哼笑一聲,道“行吧。”
宴止說著,他的目光投向了啟國席位。
不似他人隱晦的打量,宴止就這麼大大方方的瞧。
見他望來,君行舟頷首示意。
宴止卻是目光一收,又往顏淮身上埋,他幽幽道“那啟國使臣,手上的定魂鐲,有些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