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楓一聲令下,兩個小廝抬著朱賢之直奔林府西側的僻靜之處。
剛一打開廢棄許多年的木門,一股子腐敗的臭味兒,嗆得人鼻眼澀酸不已。
林洛翎年幼時喜養小鴨子和鴛鴦,林庭旭和賀堇春寵女無度,便在這裡建造了一處鴨舍。
兩三年後,鴨子接連死了,林洛翎哭得傷心,將鴨子的屍身埋在鴨舍的院中。
此後,這處鴨舍便廢棄了。
推開鴨舍的門,灰塵和柳條般的蜘蛛網,由上而落。
江楓揮動了幾下手,凝眸一瞧,鴨舍內的枯稻草腐敗不堪,有些地方還長了野草和野蘑菇。
江楓止步未進,道了句,“此處極佳,讓姑爺在此好生歇著吧。”
兩個小廝聽江楓這般說,也不敢多問,將朱賢之放在枯稻草上。
因聞不了鴨舍內的這股子臭味兒,急步而出。
其中一名小廝問道“江管家,這處陰冷,用不用給姑爺拿個被褥?入夜後寒涼,再把姑爺凍出個好歹,如何向老爺夫人交代啊?”
其實他想說,誰家的姑爺喝多了,會被扔進鴨舍裡醒酒?百姓之家的新姑爺也不會如此對待。
江楓斥道“咱們林府哪有臟的被褥?你不會把那些稻草挑揀些給姑爺禦寒嗎?”
小廝不敢不從,隻好屏住呼吸,再入鴨舍,捏著腐敗的枯稻草往朱賢之身上扔。
這處許多年沒有人清掃過了,枯稻草腐敗黏膩不說,還夾雜著乾了的鴨屎。
小廝乾嘔了幾下,硬著頭皮給朱賢之身上扔了一層枯稻草,便趕緊出了鴨舍。
江楓鎖上了鴨舍的木門,哼著小調,負手朝林府大門而行。
兩名小廝蹲在碧波湖邊兒上,洗了好半晌的手,手上的皮都快被他倆搓掉了,端在鼻前一嗅,似是還能聞到臭味兒。
“江管家鮮少與人結仇,咱家新姑爺這是怎麼得罪江管家了?你說老爺和夫人知道這事兒,會不會責罰江管家啊?”
“閉好你的嘴,這事爛在肚子裡,尤其不能讓畫簾和香錦那兩個小丫頭,聽了去,那兩個小丫頭滿心滿肺都是咱家小姐,這事兒若讓小姐知道了,定要告訴老爺和夫人的。
江管家對咱倆都不錯,咱們的爹娘兄弟沒少得江管家給的好處,我爹媽常說,京徐州的高門大戶,能像林府這麼待下人的,實在找不到第二個了。”
“是是是……我肯定一字也不會同旁人說。”
……
靜福寺早在數百年前,在京徐州的南山建了一座尼姑庵,收留了幾名身世悲慘的女子,且女子們心如死灰,了卻紅塵。
起初很小,唯有三間茅草屋。
之後多次擴建,也並不是很大。
聽聞十年前靜福寺換了主持師太,將靜福寺擴建了數倍。
這兩三年,因靜福寺占卜算命、求子祈福很是靈驗,達官貴族家的婦人和小姐們,還有諸多百姓之家的女子,皆是來靜福寺燒香拜佛。
一行兩輛馬車,在靜福寺門前落停,小廝擺好腳凳,婆子丫鬟齊齊伸手去攙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