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洛翎雙眉緊蹙,蔣馳假作未察,自顧自吃著糕點。
倒是在這一瞬間,林洛翎瞧見安王看他的目光,不似先前那般可憐她,而是多了幾分柔色和幾分疼惜。
臨近午時,後堂擺了午膳,靜福寺的菜肴雖是素菜,做得卻極為好吃,有好幾道菜,就連林洛翎吃了,都覺得美味。
七月郡主是個活潑的性子,嘰嘰喳喳講述著她兒時的趣事。
從七月郡主說的事裡,林洛翎發現了一件事,七月郡主在後宮,不僅深得太後娘娘和陛下的寵愛,就連晉王和瑞王對七月郡主這個表妹,也是非常不錯的。
逢年過節,晉王和瑞王都會送給七月郡主許多有趣的小物件哄她開心。
在七月郡主生辰宴時,就連皇後娘娘和宸貴妃都會親自準備好生辰禮送給七月郡主。
若無大的恩情,亦或者連著血脈至親,極少有人能這樣捧著一個人,遑論是在勾心鬥角的宮中?
七月郡主之父曾是征南大將軍吳戈狄,其母是長安公主,吳戈狄戰死沙場之後,長安公主親自率兵屠了南境兩座城池,回京城的途中,染疾而亡。
長安公主死後,吳戈狄的兵權由其嫡親的弟弟吳戈烈掌管。
林洛翎曾聽她小姑母林玉茹說過那麼一嘴,吳戈烈手中握有三萬精兵。
三萬精兵對於想繼承皇位的晉王和瑞王來說,焉能不想攏入自己的麾下?
這才是晉王和瑞王對七月郡主好的原因。
七月郡主也不是個傻的,自然知曉晉王和瑞王的性子,雖說安王逢年過節送七月郡主的小物件都很是不起眼,卻是安王自己親手所製,在七月郡主過生辰宴時,每一年安王都會做一個栩栩如生的銀質生肖,送給七月郡主。
七月郡主喜愛至極,笑著說她快攢夠十四個了。
安王不善言辭,極少說話,時不時咳嗽幾聲。
林洛翎問他咳疾是否見好?
安王淺笑答道“這副身軀,想要去除病根是不可能了,唯有靠藥湯子支撐。”
很是難得的,聽安王說了個打趣林洛翎的話。
他道“能熬到親眼看見你和朱賢之和離那日。”
林洛翎知曉安王壓根沒病,是裝的,但是聽到這話,她若還不明白安王的意思,那就是蠢笨了。
抿唇不再吭聲,安王睨了林洛翎好幾眼,見其神色明顯有排斥之意,便也不再多言,再食幾口,便說他疲乏,讓靜安師太給他找個小憩之處。
靜安師太喚了管事的前來,給眾人安排了空置的禪房,也不知是湊巧還是故意。
林洛翎那間禪房極小,卻與安王相鄰,僅有一牆之隔。
下午雨沒有停歇的意思,反而越下越大,到了用晚膳時,靜福寺的管事讓幾個尼姑,用食盒裝了菜肴送至他們的禪房,隻說雨水過大,讓他們在各自的屋中用膳。
林洛翎獨自用膳覺著無趣,以為沉音在另一側的禪房,打了油紙傘,敲響了門。
怎料,開門的居然是蔣馳,蔣馳揉著惺忪睡眼,問道“妹妹何事?”
林洛翎微微一愣,問道“我記得方才沉音姐姐是一道過來的,怎麼是你住在這間禪房?”
蔣馳揉額道“七月郡主叫沉音姐姐去另一個院子玩耍,因著雨太大,便宿在那邊的禪房了。”
說罷,蔣馳道了句,“困乏至極,妹妹自行用膳,莫要亂走!”便關上了房門。
林洛翎舉著油紙傘剛走到她的禪房門口時,見安王裹著披風,拎著食盒,款款而笑道
“獨自用膳,沒滋沒味的,不若一起可好?”
林洛翎與安王雖見過幾麵,孤男寡女獨處一室,委實不妥,琢磨婉拒的言辭時,安王已然拎著食盒進了她的禪房,食盒放在桌上,還親自給她搬了木凳,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