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舉起小拳頭,一拳一拳砸在顧順的胸口處。
那點氣力,根本不足以讓顧順感到疼痛,因著儷妃突然的薨世,顧順心裡的痛刺得他五臟六腑都跟著難受了起來。
未及一個時辰,安王便起了高熱,昏昏沉沉不知睡了多久,醒來時,安王見到他父皇臉色很是難看,一夜長出了近半的白發。
德順帝一臉嚴肅地和他說“晏兒,從今日起,你要生病,一直生病,知道嗎?”
安王虛弱地問道“兒臣為什麼要生病?父皇為什麼要兒臣一直生病?”
德順帝沉重地闔眸,又緩緩睜開,歎道“朕雖然是一國之君,卻也有無可奈何的時候,晏兒乖,父皇想保全你,你就隻能一直生病……”
……
林洛翎見安王佇立在窗前,整個身子微微顫抖,不明所以地走上前,忽見安王的一側眼角,竟流下了一行清淚。
她很是驚詫地道“不知我說錯什麼了,惹安王殿下如此傷懷?”
安王側垂下臉,避開了林洛翎的視線,轉移話題道“你現在還擔心本王,不想問問本王如何處置藍婉芸?也不想想你回了永寧侯府,若是藍婉霜質問你,你該如何回答她嗎?”
林洛翎給安王斟了一盞茶道“安王殿下想告訴我,自然會讓我知道,安王殿下不想讓我知道,就算我問了,得到的回複也未必是真的。”
安王接過茶盞,望著林洛翎,又恢複了溫文爾雅之態,好似在敘述一件極小的事般。
他道“藍婉芸和她帶來的婆子、小廝,被本王手下的暗衛扔下懸崖,明早發現時,她們必定會粉身碎骨,你會覺得本王心狠手辣嗎?”
方才藍婉芸推開禪房門,瞧見她和安王下棋的那一瞬間,她已然想到藍婉芸定然是活不成了。
既然讓安王做了她的刀,何來心狠手辣之說?
這一世她再入永寧侯府,本就是要報仇的,讓她在意的是那些個黑了心肝的人,死的不夠慘。
心中雖然這麼想,卻不能這麼說,林洛翎默了默,朝安王福身一禮道
“我知道安王這是在護著我,若讓藍婉芸安然無恙下了山,她勢必會將我與安王下棋一事渾說個沒邊,誣陷我和安王殿下的清白和名譽,
會去林府找我母親大鬨,若我母親不依她提的條件,她便會去永寧侯府找藍婉霜和朱賢之,甚至會將此事鬨得整個京徐州人儘皆知,才好讓我父親母親妥協。
今日突降大雨,她失足墜崖,這似乎是唯一的法子了。”
頓了頓,林洛翎又道“為善,天報以福,為惡,天報以殃,是她自尋死路,怪不得安王殿下。
若對她手下留情,如同剃了身上的骨肉去喂狼。”
安王聞言淺淺一笑道“先前本王覺得你與本王的母妃一樣,是個純真善良的,不想你卻是個能分清善惡的。”
二人靜默了小半晌,安王垂著眸子,兩指摩挲著。
“嘎吱”的一聲響,禪房的門再度被推開,燭火輕微的搖擺了幾下。
頓見蔣馳抱臂斜倚在門欄上,替他們二人著急道“本世子在隔壁聽你們說了好半晌的話,當真是要被你們急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