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庭旭和賀堇春雖隻有林洛翎這麼一個女兒,但是在禮教規矩方麵,對林洛翎管教甚嚴。
林洛翎從來沒想過有朝一日能見到德順帝,更沒想過能與德順帝下棋,更彆說與德順帝一同用膳了。
依照在林府時與她父親相處的規矩,亦步亦趨跟在德順帝身後。
行至偏殿的膳桌前,待德順帝落了座,林洛翎便站定在一旁,微微垂著首。
德順帝見狀,問道“為何不落坐?”
德順帝經常在政德殿用膳,早先儷妃在世時,每日德順帝都會宣儷妃來此陪他用午膳,故而,將偏殿裝置成了極其奢華的膳廳,且儷妃薨世後,德順帝也沒有將此處改變分毫。
每每他在此用膳時,原先儷妃用膳之處,德順帝都會讓雲喜添置儷妃專用的銀質碗筷。
膳桌上也必然會擺放儷妃喜食的四道菜肴,若德順帝食到可口的菜肴,會夾起一筷子,默不作聲的放在儷妃專用的銀質碗中。
久而久之,便成了習慣,唯有這個時候,德順帝有一種恍惚,儷妃並沒有薨世,還似當年之時,二人如尋常人家的夫妻那般,一同用膳。
隻不過儷妃薨世之後,德順帝食之無味,直至而今,仍是如此。
“林氏之規,若無父母之命,子女不可與父親母親同桌而食,民女自知身份卑微,不敢與聖上同桌用膳,能在一旁候著,已是民女之幸。”林洛翎畢恭畢敬地道。
德順帝指著儷妃所坐之處旁邊的空椅道“朕允許你一同用膳,你坐那張椅子吧。”
“多謝陛下賞賜禦膳!”林洛翎福身一禮。
剛落坐,便見到兩名太監抬著躺在春凳上的安王走了進來。
安王趴在春凳上,後脊和臀部衣袍的好幾處,幾道錯亂的鞭痕傷,一瞧便知打得不輕,血已經染透了衣袍。
林洛翎陡然瞪圓了雙眸,心好似被紮了一下,十根手指無意識緊抓垂於腿上的裙擺,卻不敢冒失起身上前,可她眼底湧現出的心疼之色,展露無遺。
洞若觀火的德順帝,自然將林洛翎心疼和擔憂的神色,以及林洛翎十指緊抓裙擺的動作收入眼底。
他厲聲問道“晏兒可知罪?”
太監將春凳放在膳桌的正前方不遠處,安王抬起首,望著安王蒼白如雪的麵頰,唇瓣如掛寒霜,林洛翎便覺得安王肯定是遭了大罪,才會如此,又是心下一疼。
安王歎道“是父皇許兒臣可選心悅女子成親,這二三年,父皇時常在密信中訓斥兒臣對婚姻大事不上心,如今兒臣開竅了,遇到心儀之人,父皇又怪罪兒臣。”
德順帝冷瞪了安王一眼道“看來還是打得輕了。”
雲喜在旁為德順帝布菜道“陛下嘗嘗這道菜,是尚膳司按照昔年儷妃娘娘做的菇香十裡,是用十種不同的蘑菇,切根部,用青梅湯一錢、濃酒二盞、蔥白切絲三兩、白鹽四錢,攪拌一刻鐘,上好的芙蓉火腿肉切丁下於鍋中,出了油汁後,將這十種不同的蘑菇倒入鍋中,武火出湯,收了湯,再倒入上好的雞湯煨了……
陛下嘗嘗,能否效仿出昔年儷妃娘娘所做的十之八九?”
“老東西……素日裡就你最偏袒他,否則他能大膽到婚姻大事都不告訴朕嗎?”德順帝沒好氣地道。
雲喜見德順帝拾起筷子,夾起一塊送入口中,抿唇笑了笑。
安王從春凳上翻身而起,道“兒臣這不是打算給父皇一個驚喜嘛?”
德順帝的目光驟然一冷,雲喜忙不迭的跑上前道“哎呦,我的小祖宗啊,你怎麼能坐起來呢?好不容易染了袍子,這下弄亂了,還得費神費力重新弄。”
林洛翎……
傻子現在也該知道,安王壓根沒受刑,那些個傷,都是雲喜給安王偽造出來的。
德順帝狠狠一拍銀筷,怒道“欺君乃是大罪!”
雲喜朝著兩名太監擺手道“還不趕緊把安王殿下帶下去?”
安王再次躺回春凳上,朝林洛翎眨了眨眼,示意林洛翎無需憂心。
隨後,雲喜跟沒事人一樣,拿著筷子夾了一塊菇香十裡道“老奴這是心疼陛下,真要打了安王殿下,到了夜裡,陛下能安寢嗎?還不知道得心疼成什麼樣呢!又該念叨儷妃娘娘會怪您的話了。
反正是做戲給旁人瞧的,何必真打?瞧著真切便是了。”
德順帝瞥了雲喜一眼,怒色消了一半,食下一口菇香十裡道“不像!一點都不像!”
雲喜聞言,正欲撤下膳桌上的菇香十裡,德順帝製止道“色相尚可,不必撤下去。”
雲喜會色一笑,又給德順帝夾了一筷子菇香十裡。
林洛翎瞧著德順帝喜怒難辨的神色,又聽雲喜方才所言,猜測肯定是皇後娘娘和宸貴妃娘娘,還有那兩位王爺想拿安王和她私下在京徐州大婚一事,大做文章。
故而,在旁如同嚼蠟,未吃幾口便再也食不下了。
這時殿門外有太監稟道“太後娘娘聽聞陛下大怒,鞭打了安王殿下,怕陛下怒極傷肝,吩咐杜總管送羹湯來給陛下。”
聲落,又一道太監的聲音響起“啟稟陛下,宸貴妃娘娘聽聞陛下大怒,憂心不已,親手做了膳食來給陛下請安。”
聞聲,德順帝睨了林洛翎一眼道“瞧瞧你們倆乾的好事,這幾日因為你們倆私下大婚一事,朕的耳根子就沒清淨過,就連太後那邊,朕都要尋不去請安的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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